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将轩辕玉珩所有的希望瞬间熄灭大半。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肩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好恨,不止恨那个男人不告知自己实情,也恨母亲把自己的性命看得那么轻,更狠自己。
就在绝望再次弥漫之时,那跪在地上的老太医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不过,殿下您……您是在天衍宗修行吧?”
得到轩辕玉珩肯定的眼神后,他犹豫片刻后道:“老臣……老臣曾听闻,天衍宗‘云生院’的院长,乃当世岐黄圣手,于疑难杂症、固本培元一道,造诣通神。况且皇后娘娘曾经也是修仙之人,老臣不能感受娘娘体内灵力的分布,可哪位院长或许能有回春妙法也未可知……”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轩辕玉珩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对了,云生院的楚乘月院长。他怎么没想到,天衍宗内,云生院专司医道丹法,院长更是传说中的人物。
没有丝毫犹豫,轩辕玉珩立刻修书一封给大师兄江既白,慕青萝则同样修书给回春院的云苓,详细说明了沈明漪的病情、太医的诊断以及老太医的提议,言辞恳切,请求宗门援手,看云生院院长是否有救治之法。
信件以最快的速度,用传信之术送了出去。
等待回信的日子,每一刻都无比煎熬。
轩辕玉珩可以说寸步不离地守在沈明漪榻前,慕青萝则一边照看沈明漪,一边努力调息恢复自己的伤势和灵力。
沈明漪的精神时好时坏,清醒时便拉着轩辕玉珩的手絮絮叨叨说些往事,昏睡时则眉头紧锁,气息微弱。
情况确实很危急。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两封回信几乎同时抵达。
江既白的回信言简意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云生院长已阅信。言:此乃心魂本源枯竭之症,非寻常手段可治。需以云生院独有的‘蕴灵归元阵’辅以秘传丹药,持续温养,或有生机。然而,阵法需依托云生院地脉灵气,丹药炼制亦需院内灵材丹炉。无法离院施为。若欲救治,需将病患带回云生院。”
云苓的信则更详细些,印证了大师兄的说法,并表达了深切的担忧和祝福,同时提到,要让楚乘月院长出手,代价不菲,且需宗主首肯。
带回云生院?
轩辕玉珩和慕青萝看着信,心沉入了谷底。
将当朝皇后悄无声息地带出守卫森严的皇宫,千里迢迢送去天衍宗?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一旦被发现,就是欺君叛国的大罪!不仅他们会死无葬身之地,整个天衍宗都可能被牵连!
沈明漪得知后,只是虚弱地笑了笑,拉着儿子的手:“珩儿,别费心了。娘能再见你一面,已经很好了,娘不想你再为我操心了,这是我的命……”
看着母亲眼中那的平静,轩辕玉珩心如刀绞。他沉默着,眼神却在剧烈挣扎。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深宫里耗尽最后一丝生命?
不,绝不。
慕青萝同样沉默。她看着憔悴的沈明漪,又想起自己探查时感受到的那丝与己相似的微弱灵力本源,想起国师的阴影……留在这里,沈明漪只有死路一条,还可能被国师利用。去云生院,是唯一的生机,但风险巨大。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流逝。轩辕玉珩在沈明漪榻前枯坐了一天一夜,眼神从痛苦挣扎,渐渐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第三天深夜,当沈明漪再次昏睡过去后,轩辕玉珩猛地站起身,走到同样疲惫却强打精神的慕青萝面前,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师妹……我不能看着母后在这里等死!云生院……必须去!”
“如果这是上天给母后的命,那我不认,我偏要逆天而为。”
慕青萝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用力点头,眼神同样坚定:“我明白,师兄。我帮你!”
强行带沈明漪离宫,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就在两人开始低声商议极其冒险的计划细节,思考如何瞒天过海、如何突破皇宫禁制、如何应对可能的追兵时,一只通体银白、近乎透明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奇异小蝶,如同穿过虚空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慕青萝面前的窗棂上。
小蝶的翅膀微微震动,散发出极其微弱却熟悉的灵力波动。慕青萝瞳孔微缩,认出这是无相院风止戈特有的传讯手段!
她伸出手指,那小蝶轻盈地落在她指尖,瞬间化作一缕银光,没入她的掌心。一段简短的信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是风止戈那特有的玩世不恭的声音:
“京城南郊,落霞坡,老槐树下。晏绯也在。半个时辰后见。”
风止戈!还有晏绯!他们竟然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