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帅哥美女,也来一个!”有人起哄道。
“对啊对啊!唱首歌或者跳个舞!”
权至龙刚要推辞,任汐瑶推了推他说:“去吧,他唱歌,我跳舞。”
权至龙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没有伴奏,没有麦克风,他唱了首自己写的韩语情歌,声音低得像在耳边絮语。虽然没人听懂歌词,但火塘噼啪的节奏意外成了最好的鼓点。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该美女了!不能光让帅哥表现啊!”起哄声再次响起。
任汐瑶笑了笑起身走到空地。手机放了段音乐,紧接着手臂像流水般展开。
这些天权至龙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感慨,又是他没有见过的任汐瑶。与权至龙熟悉的K-pop力量感和舞台魅力不同,这段即兴的傣族舞带着一种原始、舒展、模仿自然的韵味。
她的身体柔软而富有韧性,手臂如水波般划过,指尖仿佛能牵引月光,眼神带着一种与天地对话般的虔诚与空灵。她的动作不算完美,毕竟久未练习,但那份沉静投入、那份源自身体记忆的独特美感,却深深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藏袍袖口随着旋转绽开,像一朵在高原绽放的格桑花。
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全场安静两秒,爆发出掌声。满堂欢呼声中,任汐瑶微微气喘地坐回他身边。权至龙递过青稞酒,她仰头喝掉半碗,脖颈上的冰刀项链闪着细碎的光。
“不知道你还会这个,”他接过酒碗,故意就着她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学花滑怎么能不练舞蹈呢?”任汐瑶凑近他耳边:“告诉你个秘密,没转项的时候,我民舞成绩比滑冰好。"
说话间多吉老板的女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拽着权至龙的袖子问道:“哥哥,你刚才唱的歌什么意思呀?"
这句话权至龙听懂了,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用汉语一字一句地说:“意思是,我想和这个姐姐永远在一起。”
任汐瑶嘴里的酥油茶差点喷出来。权至龙好笑的看着她,一旁的小姑娘也咯咯的笑起来,他突然希望这个夜晚永远不要结束。
宴会的尾声,多吉老板端起酒碗,用浑厚的嗓音唱起了藏语的祝酒歌。歌声苍凉而辽远,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酒碗在火光中碰撞。多吉高声说:“扎西德勒!新的一年,祝愿大家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随后,大家纷纷举杯,说出自己的新年愿望。
“希望我明年能挣更多钱,带爸妈去旅行!”一个年轻的背包客喊道。
“愿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位中年阿姨眼含笑意。
“希望我的毕业设计顺利通过,找到好工作!”一位的大学生说。
“祝我们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来自京城的大哥声音洪亮。
轮到权至龙时,他握着任汐瑶的手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希望冰面从今以后都好好对她。”
满桌安静了一瞬。任汐瑶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提这个。
“该你了。”他轻轻捏她手指。
她看着碗里晃动的月光:“愿……”嗓子突然发紧:“愿我们永远记得今晚。”
多吉大笑:“这个简单!”他变戏法似的掏出台拍立得,“咔嚓”一声定格了这一刻——权至龙藏袍松散,任汐瑶脸颊带着薄红,身后是堆满空酒碗的桌子和一群萍水相逢的笑脸。
喧嚣渐熄,任汐瑶盘腿坐在床上拆辫子。权至龙走到她身后帮她整理着头发:“任汐瑶,来这的每一天你都在给我惊喜。”
任汐瑶笑着躲开站起身收拾换下来的藏袍:“。。。哎你干嘛!小心高反的!"
权至龙突然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木地板吱呀作响。窗外传来几声狗吠,远处好像隐隐约约的传来法螺声。
“任汐瑶,”他把她放在床沿,单膝跪地仰视她:“我现在特别嫉妒冰面。”
“什么?”
“它见过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你,”他的手指抚过她膝盖上的伤疤:“摔倒的你、夺冠的你、训练到虚脱的你。。。”
任汐瑶捧起他的脸。月光透过藏式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格栅状的影子。
“现在你知道了,”她轻声说:“跳舞的我,穿藏袍的我。。。”
权至龙吻住她。楼下传来醉汉哼唱的祝酒歌,牦牛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世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而他们修了多少年,才能在这一世同看色达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