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故意打扮的光鲜亮丽,站在显眼处,也会莫名显出一个显眼的真空带。
哪怕有人出于礼貌,客套和他打了招呼,也很快心不在焉地走开了。
他看着不远处聊地热火朝天的人。
嗯,大概因为他确实是个无趣的人。
于是,布鲁斯总是绞尽脑汁,想象着第二天会遇到什么人,会和什么同事有交集,可以聊些什么。
等到晚上,再一点点复盘白天的对话。
可是这样太累了。
逐渐地,比起巧舌如簧的雌虫,布鲁斯更喜欢和沉默寡言的雌虫相处。
不知为何,对于好久不见的阿普,比起平平淡淡地久别重逢,释然一笑,擦肩而过。
客套后相对无言,他还是更想可以看到对方激烈的、复杂的、与平常不一样的情绪。
努力地让自己更尖酸、刻薄,蛮不讲理一点。
对出去完全看不到阿普的惨状,那是雌父打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雌虫身体那么好,把抑制环摘掉后,不是愈合的很快嘛?
既然能站起来了,就别闲着,伺候雄虫大爷吃饭知道嘛!
对出去就这么说。
布鲁斯鼓足勇气一推门,提高音量喳喳到,“我饿了,我已经三天……”没、没吃饭了。
正半跪在地上,无奈地瘫着一张脸,一点点收拾地面,摸索着捡摆件的阿普抬眼看他。
布鲁斯当场卡壳,脑子当场空白。
阿普手上的抑制环已经解开了,如其他雌虫所说那样,身体恢复的很快,刚刚愈合的伤口变成了略显狰狞的疤痕,干涸的血渍凝在皮肤上,触目惊心。
上半身随意绕了绕兰易斯落在桌上的绷带,披着一件不太合体的军装外套。
周凌乱地散乱着一堆废弃的绷带,被血迹染成了暗红色……
——吓走两副官后,阿普嫌身上太脏不想蹭到床单上,卫生间又被霸占了。
便拿地上的绷带擦了擦,随意聊胜于无地包扎了下,把洛兰逃跑时被他拽下来的外套往身上一披。
干脆利落地一跪,瞪着眼睛想把地面收拾地干净些,要不一地零零落落,阿普一搭眼,都快分不清自己是头疼还是眼花。
布鲁斯眼里:一身伤的阿普拖着残疾的双腿,拖着染血的衬衣和绷带,咬牙切齿地怨气冲天地爬在地上打扫卫生。
看着就相当身残志坚虐待病虫。
雌虫眼神失去焦距,动作机械而僵硬,浑身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与死意,有种大不了当场就死在这的悲壮。
布鲁斯仿佛闻到了虫核在枯萎的气息。
他知道阿普是在外挺要面子的体面虫。
也不至于这就要忧郁到自闭去世吧。
多大点……事……
布鲁斯同步代入下,觉得自己要是被阿普的雄父暴揍到半身不遂,再一路衣衫不整地被莱尼亚和兰易斯送到阿普家。
顿时觉得,完了。
他也不想活了。
布鲁斯思绪一复杂,精神磁场便杂乱起来,距离极近的阿普当即受到影响,闷闷地哼了一声。
空白的大脑连忙断线又重连,断线又重连,终于挖出了一段残缺的记忆。
伴随着雄父当时冰冷毫无温度的眼神,势在必得般高傲的笑容缓缓地、缓缓地飘浮了出来。
遇到不知如何抉择的事怎么办?
对!
雄父说,要眼里有活,麻利做事,又争又抢,他们就不敢拒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