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符亦并不明白是何人将自己送回宗门的,不过仔细一想,除了那个女人,当时那一处再无旁人,不是她还能有谁?
只不过,如今比起自己的伤处,她更担心师尊,忙不迭问那小童:“师尊有无大碍?”
许是这小童位阶太低,符亦问了好几个问题,她都支支吾吾答不出来。符亦也不难为她,便让她退下了。
就这样,符亦只好又花了一月的功夫老实呆在那殿中养伤,好不容易能下地了,便慌慌张张地跑去主殿探视。
只是她甫一推开大门,就见师尊模样的女人坐在主座之上,手中执着一只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符亦很容易认出她不是师尊,想要绕过她去寝殿看看,却见那人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自己:“你要找的人不在这,去百草园那处木屋寻吧。”
木屋。
闻言,符亦停住步子,轻声道了句谢,很快便转身离去了。
见人来的风风火火,走得也迅疾如飞,陆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用法力将符亦未关上的大门给拍上了。
说实话,姜瑾珩能伤得那么重也有自己的责任在。她光顾着去追殷穹,没注意到他在姜瑾珩的雷劫上动了手脚。
殷穹到底曾经是主神之一,运用起这种天道指令得心应手,不易发觉,倒是情理之中。可陆芷忘了自己所占据的这具分|身会分走姜瑾珩的部分法力,以至让她不好对抗提升境界所带来的劫雷,差点铸成大错。
只是陆芷多番观符亦对姜瑾珩的重视程度和其他反应,只觉得她那似乎不仅仅表现出徒弟对师尊的感情,似乎还杂着一些……其余的东西。
作为过来人的陆芷,自然能看出符亦满腔的热忱,但却未从姜瑾珩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情致。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各人自有各人的追求。此行她也算是到了结束的时候,就等姜瑾珩醒来,将分|身还予她,便可功成身退了。
只是在销毁殷穹神痕的时候,陆芷还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她看着掌心被自己修复好的一串满是裂痕的手链,手链上闪着淡淡的光,唇不免上勾,露出一抹笑。
明婼要是看到这东西,一定会很高兴的。
……
符亦只花了半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陆芷所说的小木屋。这处还是如记忆里一般,符亦才刚走进来,就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院子里多了一株金桂,此刻枝头正开满了小花,迎风摇曳,清风拂过,带来一阵蜜香。
穿过院子,符亦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到了里屋,才见到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师尊。
她睡得很安详,只是唇色稍稍白了一些,符亦总算是看到她安然无恙,蓦得松了一口气。
符亦就这样跪坐在床边守了好一会儿,又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出门去看,竟是先前在榆连山脉遇见的女人。
此刻她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见符亦略疑惑的目光,只笑了一声,略过她往屋内走。
见状,符亦也跟了上去,看着女人扶起师尊,也搭了一把手,让师尊靠在自己身上,好让她喂药进去。
符亦就这样看着药液被一口口喂进去,有时还会从唇角溢出来,也被轻柔地擦去了,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似乎照顾师尊照顾得很顺手,而这些天里,应当也是她在看护。
一碗药液很快就见了空,符亦见那人将碗放下,又同她一起安置好师尊睡下,等出了屋子才同她道谢: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也多亏您,这些天里救治我师徒二人。”
符亦知道,若非她出手,自己和师尊身上的伤定然不会好得那么快。她们只是萍水之缘,能留得一位大能费心,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只是符亦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女人倒是笑出声了。
“也是,我还未曾向你身份。”说着,那人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交予符亦:“你可以称我鹤云,因我无父无母,便自取了这道名。是以众人抬举,唤我一声鹤云仙尊,而你的师尊,便是我的小徒弟。”
这番话听得符亦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我该称一句师祖?”
闻言,鹤云甚至还思考了一番,才笑笑道:“似乎确是如此。”
符亦第一次感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自己应凤祁所托去寻她的蛋,却碰上与她有千年误会的女子。
如今又被告知,这名女子是她师尊的师尊,也就是她的师祖。
符亦脑袋有些宕机,好久才讷讷地问上一句:
“那我是不是还得行个大礼啊。”
见状,鹤云笑得更欢了:“你要想的话自然可以啊。”
虽然鹤云是玩笑话,但符亦还是本本分分地跪下给她行了一个礼,起身之后才继续说道:“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您,也希望您不要怪我,最后冲出去给师尊挡那一道劫雷。”
符亦知道介入他人雷劫的后果,不过就是未来自己遭遇雷劫的时候会经受成倍不止的痛苦,但她不在乎。
她都已经做好了同师尊一起死在那的准备了,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