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涅更喜欢的是卤水麻辣烫和凉粉咔饼子,他当真是做到了从街头吃到街尾,吃的肚儿滚圆。
有了老大夫的从中转圜,周立行很快买到了属于自己的两亩田地。
这田地不算好,并不在周氏祠堂所在的城关镇附近,而是城外四五公里处周家祖宅所在的珙桐村,是周立行父母当年住宅所在的地方。
周立行领了这份好,他身上的金银基本都投到了乐山的厂里,随身带的钱财并不多。
乐山大轰炸后他急着跑路,身上的钱财更少了。
等买完地之后,剩下的钱也就恰恰够买砖瓦木料,请人修房都勉强。
老大夫做主借了些钱给周立行,嘱咐他不急着还,先把房屋建了,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再考虑以后如何挣钱还。再不济以后可以用粮食,或采药材来抵。
为了省钱,周立行三人不再住在旅馆大手大脚,而是到旧屋遗址,先搭了两个简陋的茅草房,用石头和红泥巴磊了灶台安上铁锅,简单地备了竹碗竹筷,开始为建房做准备。
周立行和阿涅也参与进了建房的队伍,因得有个房基在,并且当年的房屋基地都是石头磊起来的,在这个基础之上修房变得容易了很多。
每日白天,周立行和阿涅哼哧哼哧地跟着一起立柱、砌墙、搭房梁,王喜雀便洗衣、做饭、编竹子,她手巧,不仅竹子编的好,还能绣花,很快便在同村中接到了绣花的活计。
村里基本都是姓周的,大家明面上没说,但背地里早就传开了。
周光晟的儿子周俊秀大难不死,被家婆养大之后外出闯荡回来,带了个顶漂亮的婆娘!还把小舅子改成周姓带回来了!
嗯……周立行又改名字了,因得以前王喜雀夸过他俊秀,他这次改名叫周俊秀。
好歹不是周积德,王喜雀也是大松一口气。
有些血缘,只凭一张脸就能确定。
周立行完全是父母相貌的集合体,但凡一个认识他父母的老人见了,都能认他是周家的子孙。
而周立顺,也就是阿涅,也因和周立行长得五六分相似,被迅速地接纳。
本地人对称呼没那么大讲究,周立顺叫周立行姐夫还是哥他们不在意,他们背地里对周立顺没什么摆的,龙门阵的重心都放在了王喜雀身上。
毕竟,王喜雀已经三十多了,她再漂亮,眼神姿态便绝无可能像少女。
村里是周家老家祖宅,虽然大部分条件好的分家都搬去了城关镇,但祠堂还在这边,那些经历风雨的老辈子们也在这边。
人老成精,他们只需假装不经意地来瞧一瞧,同王喜雀搭几句话,便能看出许多。
纵然王喜雀话说的滴水不漏,说自己前夫已经死了,自己带着舅子在云南跟周立行认识。
可她最大的弱点,便是年纪大了。
那些碎嘴子的姑婆婶子们,总是要问,哎,你以前生过娃儿没?没生过?哎能生吗?
周立行时不时听到,就会生气地黑着脸过来赶人。
甚至有时候,会直接让阿涅去骂人。
阿涅骂人是一把好手,西南话也说得十分顺溜,没多久和和村里的姑婆婶子们骂成一团。
并且阿涅骂急了会冒出家乡话,叽里咕噜一大通,那些姑婆婶子们听又听不懂,气得半死就要动手。
阿涅虽然不还手,但阿涅跑得快,总是能把那些姑婆婶子们绕弯子摔进田地里。
于是,周立行和阿涅的风评,在村里越来越不好。
大家谈起来说的都是——那个性格跟他爹一样臭的小辈子,带了个狗一样乱吠的小舅子,娶了个不下蛋的老母鸡,怕是要绝后代哦!
这些对周立行毫无影响,毕竟他拳头还是挺大的,力气也挺大的,加上阿涅嘴毒,王喜雀沉稳,这些风言风语没有激起什么风浪。
这周家村,分了文山武山,周立行回来的这片是文山,对面还有个武山。
文山这边,据说明朝的时候出过文状元;武山那边,据说清朝出过武状元。
现如今,文山这边出医生、教师,也供养出一些去了外面的学生;武山那边有跑马场,出了许多护卫、镖师、袍哥,自然也少不了好些去二十四军任职的。
即便是留在家乡的男人们,识字和武术,都是会一些的。
因阿涅的淘气,周立行不得不和村里的叔伯侄子们较量了一番。
最终得出结果,成都花会打过金章的,确实不一般,周立行走过那么多地方,博采众家之长,跟村里的好手打起来也是要占上风的。
这番较量之后,周立行在村里的地位便起来了,更多的人愿意来跟王喜雀走动,关系愈发融洽起来。
没过几个月,房屋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