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直许多,把内心深处的恐惧说出了口。
“一旦到了演唱会那一天,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霍刃目睹过曲终人散的全场黑暗过许多次。
rona第一次开演唱会散场时,后来许多次散场时。
从搭建场地到尽数拆除,他们六人参与过数十场狂欢盛宴,每次都有同伴庆贺拥抱,如影随形。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等万人前来,等满场寂静。
“我一个人,要怎么往前走?”
他几乎没法把这句话完整的说出口。
“……我从来都没有一个人面对过这些。”
以前,排练是六个人,编舞是六个人,所有的环节和空隙都属于六个人。
事到如今,原本应该分给每个队友的聚光都会汇集在他一个人身上。
过曝的聚光灯温度似乎能腐蚀人的皮肉肌骨,把心脏都烧成枯萎的煤渣。
“霍刃,其实有句话很俗套,”治疗师温和道:“但是非常管用。”
“我们恐惧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幻想。”
而并非现实。
霍刃神色复杂道:“你认为现实并不会这么糟糕。”
“在你没有走到那一步时,所有的幻想都只是漂浮的泡沫。”
“如果没有勇气,我的建议是,多去接触能给你勇气的人。”
给我勇气的人。
青年放下钢笔,又嗅了一下空气中轻盈奶甜的松饼香气。
他看了眼纸页上还没有完成的字句,起身走进了厨房。
男人系着围裙在翻动松饼,听见脚步声时没有回头。
“这份放了海苔碎,如果不喜欢,等会我重新做一份。”
霍刃没有吭声,从他的背后缓缓伸手抱住,把脸埋进他的脊背里。
“……老师。”他闷着头,声音都有几分模糊不清:“让我多抱一会儿。”
裴如也微叹一口气,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
忽然掌心一湿,是被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种触碰,说不清是暧昧的撩拨,还是心理依赖时的日常呈现。
男人眸色微暗,选择不作回应。
他的爱人太疲惫了,此刻并不太可能有多余的精力重新爱上自己。
霍刃用脸颊贴着裴如也的脊骨,不出声地观察对方的反应。
好想说出口啊。
老师,你这样照顾我的样子我好喜欢。
你再摸摸我的脸好不好,我想多亲一下你的手心。
他静静等了许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