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两名宫女方寸大乱,却都不会水,一个道:“奴婢去叫人!”一个道:“福晋当心!”
扶摇会凫水,当即脱掉花盆底的鞋要下水去,这时,一个人影从后头追来,“福晋在岸边等,奴才去救!”只听“噗通”一声,赵平安纵身跃入水中。
扶摇在岸边祈祷,焦急等待中,不经意望向远处的湖心亭。
这一望,竟发现那里有人。
有一个人坐里边喝茶,身边还站了几个宫女,但她们全都背对荷花池,无法看清面容。
赵平安把漪兰带上来时,漪兰尚留一丝神智,她颈边有一道猫爪留下的伤痕,一上岸就抱着扶摇大哭。
又咳又哭,一边气喘,一边声嘶力竭大呼:“长姐!有人!有人要我的命!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两人瘫坐在地,劫后余生的余波仍在经脉间震颤,漪兰浑身湿透,抖得厉害,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的。
德妃、荣妃赶到,见到这一幕,惊怒交加。
“扶摇,你……”扶摇虽未下水,被漪兰这一抱,身上同样湿透,她还脱了鞋,和漪兰一块坐在地上。德妃想说她两句,这情形下又不好开口。
“去,扶四福晋和漪兰起来。”德妃沉脸吩咐宫女,连心先一步去扶摇身边,把扶摇扶了起来。
漪兰腿软,无法行走,德妃便命一个太监将漪兰背回永和宫,又叫一个宫女去请太医。得知有猫在此作祟,德妃吩咐:“将猫捉来,立刻绞杀!”
然而听说那猫是僖嫔的猫,德妃蹙眉,默了默道:“把猫带到我宫里去,听听僖嫔如何解释。”
离开前,扶摇回头看了眼远处湖心亭,但那个地方已经无人。
“你在看什么?”察觉她的动作,德妃问道。
扶摇伸手指去,“额娘,那个地方,刚才有人……”
德妃向那里望去,若有所思,“先回去,一切容后再说。”
回永和宫不久,太医便过来了,德妃将漪兰和扶摇分开安置,让连心在东偏殿陪着扶摇,却不让扶摇出去。僖嫔来得也很快,德妃和荣妃在前殿听僖嫔告罪,不知她们都说些什么,只听来伺候的宫女告诉那里头传来了僖嫔的哭声……
约半个时辰后,扶摇换了身衣裳,收拾得清清爽爽,又让太医诊过脉,喝了一大碗姜汤,德妃才容许扶摇出屋。想着先和娘娘请罪,再去看望漪兰,然而德妃洞若观火,直接带扶摇去了漪兰睡的西偏殿。
漪兰睡在榻上,颈侧贴着膏药,她双眸紧闭,眉间依然惊恐不安。
“适才太医已为她诊视,说她这是溺水受寒加上惊悸所致,未来两天恐将引发高热,稍注意些,每日让她喝点安神汤便好,另外除颈间那道伤痕,她周身未见其他创口,你可暂宽心。”
扶摇侧身,向德妃行了个礼,“多谢娘娘。”
“那么先让她睡一会,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连心被荣妃带走了,扶摇随德妃回到东偏殿,德妃径直坐到榻上,她刚一坐下,扶摇就跪了下去。
德妃对她这举动并不意外,端茶喝了口,便缓声问:“这会子你跪我做什么呢?”
扶摇抿唇道:“我知道我在御花园的举动很不妥,儿媳甘愿领罚。”
“你知道御花园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
“你也知道宫里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
德妃沉默片刻,从榻上起身,走到扶摇面前蹲下。一只手抬起扶摇下巴,德妃注视扶摇的脸,扶摇却不敢直视娘娘的目光,扶摇垂眸,听见德妃轻叹:“你不适合宫廷。”
扶摇心道:这我也知道。
“刚才僖嫔来过,为弥补今日过错,她愿处死一只猫。”
“……”扶摇抬头,“就这样?”
“就这样?”效仿扶摇难以置信的口吻又说了一遍,德妃笑了声,摇头,“不,不只是这样。”她的笑倏忽敛住,冷声,“本宫告诉僖嫔,不必,是漪兰贪玩不慎掉进荷花池,是你鲁莽四处走动,与人无尤。”
扶摇的瞳孔骤缩,“娘娘,为什么?!”
德妃起身,回到榻边坐下,“你知道今日太子妃在御花园办赏花宴,会请你的妹妹,所以你才来我这里,让我带你进御花园是么?”
扶摇低头,就这事而言,确实是她对不住德妃。
“那你可知,太子妃是奉谁的命令办这场赏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