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怒着说完这句话,心里头直打鼓,尖着耳朵等他的回音。
静默了片刻,他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哦——那成,我明白了。”
说着,看似周全地关切起来,“马车可有约好?就怕太临时叫不到,需不需要我差何晏帮忙打点下?”
冬宁一下被他这话气个够呛,也不知哪儿来的气性,挣着眼睛猛踹一下他的小腿骨,“用不着!我们自己能走!”
她挣扎着就要跳下去,却被章凌之又往怀里圈,声音里不小心抖落出来几丝笑意,可正在气头上的冬宁根本无暇察觉。
“真不用?就怕你们明日走不成,又要延误些日子。”
冬宁一下被气出了眼泪,觉得他是在逗弄自己,可心里又忽忽悠悠地没个底,于是一下、两下踹着他的腿,眼泪也跟着滚落出来。
看着自己把人闹哭了,章凌之这才觉出孟浪来,可心里头又是生出些无奈的好笑。心中叹气,他吻掉她脸颊上的泪,声音轻柔如丝缎:“好雪儿,你行行好,别总跟我说气话。你瞧着刚刚我这么跟你说,心里可舒坦?”
说着,又揽住她的肩搂到怀里,冬宁哭委屈了,没了骨头般顺势就倒他肩膀上。
“我不跟你说假话,也不跟你说气话,我现在认认真真地同你说,只求你别走,别狠心丢下我,成吗?”
叹气幽幽,他悄声道:“我这样子你也看到了,说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这辈子没有别的盼望了,就只一个你。”侧过头,唇轻易就贴上了她的额头。
“要是你真回了山东去,我这条命都要断在你手上不可。”
话落,掷地有声,那言语间的庄重、甚至小心,做不得假。
他的真诚,她自是听出来了。
趴在他肩头抽抽噎噎地,她半天答不出来话。
知道小姑娘脾气别扭,他苦笑,耐着性子追问:“我现在就问你,你跟我说心里话,莫要再跟我赌气。”
深吸口气,他竟是喉咙有点发紧:
“雪儿到底,还要不要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