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饮红”的刀锋上按了一下,伤得并不重,这会子血已经完全止住,涂了药的伤口已经有将要愈合之感。
李谨面上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意,这笑容看得龙烟上下牙齿格格打颤。
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李谨突然从腰侧摸出一把匕首,对着龙烟手上的刀口狠狠割了下去!
“啊——!!!”
刹那间,鲜血重新淌了出来,旧伤叠着新伤,疼痛垒着疼痛,痛得龙烟浑身打摆子。
“闭嘴!敢把旁人招来,孤就立刻让你死!”李谨怒道。
龙烟咬紧牙关,将剩下的惨呼咬在嘴里,咬出了满嘴铁锈味,又苦又涩。
也许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可怜,李谨抬手在她鬓边轻轻抚摸着,温柔地问:“你今天做了这么蠢的事,孤该不该罚你?”
“……该……婢子……全凭小凉公责罚……”龙烟泣不成声地答道。
往常李谨私下虐待她们这些侍婢,快结束的时候都会问“孤该不该罚你”,语气温存,态度和缓。
每到这时候,只要回答“应该”、“都怪婢子没用”、“任凭责罚”之类的话,这场虐待就算熬过去了。
可谁知,龙烟今夜却犯了个大错——因为她说,“全凭小凉公责罚”。
李谨愣了愣,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你刚才叫孤什么?”
“小……小凉公……”
话音未落,李谨一巴掌就扇在了龙烟脸上,下手之重,少女白净的面容瞬间就添了几道指痕。
“凉公就凉公,叫什么小凉公!”
李谨似乎实实在在被气到了,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拖着一缕又长又韧的怨气,怨气缠绕,恨不能将所有人都勒死。
“你们全都瞧不起孤,是不是?!李翩才是你们主子,是不是?!你们看孤年纪小,以为孤好欺负,是不是?!”
他一刻不停地詈骂,边骂边照着龙烟头上“啪啪啪”又是数巴掌。
龙烟被打得头面几乎碾着地,顷刻间又是泪流满面。
李谨聪明,他一般不打婢女的脸,只打不会被瞧见的地方,比如后脑勺、胸、腹等部位,这些地方既疼且隐蔽——反正李翩又不会扒了她们的衣服检查。
打够了,李谨低头看着匕刃上的血,思忖片刻,又说:“看来刚才那一下还是太轻了,你这蠢东西,要狠狠责罚才行。”
话毕,他再次握起匕首,对着龙烟手上那道伤口,又是一刀割了下去。
“喀……喀……”龙烟喉咙里发出畸形的悲呼。
她眼前已视物不清,剧痛和恐惧萦绕全身,让她连正常的惨叫都叫不出来。
鲜血淋漓,满屋子都是血腥气。
李谨看着龙烟快要晕死过去的样子,这回终于满意了。
他一把摔开龙烟的手,嫌弃地说:“自己把布条包好,把血收拾了。”
“是……”
“倘若明日有人问你,你如何答?”
"是婢子……夜里不小心,自己把伤口……弄裂了。”龙烟哽咽着说。
李谨满意地点点头。
这边龙烟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捡起扔在地上的布条,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连划两刀,新伤压着旧伤,每碰一下就疼得浑身僵硬,眼前阵阵发黑。
那边李谨终于出够了气,灭了油灯,自己上榻睡了。
*
翌日,辰时刚过,小凉公和凉州君一行人已经跨马提缰准备回城。
云安带着毌丘怜、苏绾、林娇生等人齐刷刷站在营盘外恭送大驾。
奇怪的是,昨晚明明“喵”了半天,答应了要跟李翩回城的北宫茸茸,此刻仍旧是一副将军府清客的模样,端端正正地立在云安身后;而原本对李翩没什么好脸色的林娇生,态度却眼见得缓和了许多,面上少有地显出几分敬重模样。
“驾——”
李谨一马当先,长鞭扬起,直奔向东边初升的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