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弯起嘴角。
平心而论,黎越在方女士这种在各种场合见过各色人物的豪门贵太眼中,并不是最惊艳的长相——当然,在方女士眼中世界上最好看的人除了骆明恣外别无他人。
方女士让人调查过黎越,对她的家世还算了解,知道她从小也是受过良好教育长大的,黎越被许多人称赞的气质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真的和黎越面对面说话,方女士心里仍然有些微妙。
让她一直车外站着不是事。
方女士清清嗓子,说:“上车,我送你一程。”
黎越并没有拒绝,走到另一边上车,对严倩说了声谢谢。
严倩帮她关上车门,推了推眼镜。
黎越上了车,原本围在方太太身边的狗子很感兴趣地起身,黎越伸出手让它们嗅,似乎闻到熟悉的味道,狗子们接二连三摇起尾巴,对着黎越吐舌头,很想让默默地样子。
方太太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黎越收回手,笑着对狗狗们说:“没有洗手,脏脏。”
狗子们似乎听懂了,又摇着尾巴回到方女士身边卧下来。方女士抬了抬下巴,双腿交叠,矜持地抱着公主,抚摸它的背。
车头调转,载着她们往校外驶去。
车上三人心知肚明方女士对音乐节没有分毫兴趣,也绝口不提这茬。她们也没有去上京剧院,反而越离越远,在上京市一间闹中取静看上去很有风格的茶室停了下来。
茶室十分典雅,客人,几乎没有。
上楼时,严倩低声跟黎越说:“这家茶室是去年太太出资修建的,今年正式开业。平时太太和朋友小聚,先生和商业伙伴谈合作都会到这里来。”
黎越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方太太,平声说:“好,明天我们要去盘山市工作,等从盘山市回来,一定过来坐坐。”
她口中的我们不言而喻。
严倩笑起来,上前给方女士拉开座椅。
方女士的表情看起来很不错,叫黎越随意点餐。
黎越诚实地说:“我不懂茶。”
方女士并没有露出轻视的表情,随口道:“你喜欢喝便是好茶。”她将怀里的马尔济斯温柔地放在地上叫它们在地毯上玩耍,在招待端来的水盆中洗手,非常优雅——看着她本人,完全想不到几天前,这位太太跟骆明恣吵架的样子。
等茶点先上了桌,又有烹茶师上来展示了一番泡茶的技术,等一系列流程结束,严倩和招待们一起离开。
房间静下来,这代表她们可以谈话了。
方太太抿了口茶水,看向坐在对面的黎越,率先开口:“我们上次见面,也是我们唯一的一次见面,已经快四年了。”
简而言之,黎越和骆明恣在一起,也快四年了。
当时她得知骆明恣和一个女生在一起,既震惊又不解,直接杀去南海市,母女爆发前所未有的争吵,分离,直到现在。
黎越也记得那天方女士突然出现的场景,不过当时她并没有为难她,只是将骆明恣带走,四年中她们也只见过那一次。
方女士放下茶杯,低声道:“我仔细想过,当时的我被震惊冲昏头脑,导致我们争吵,当时我应该选择更平和的方式处理问题。”
有时方女士会想,若不是当时她太执拗的要分开这两个人,是不是骆明恣反倒不会那么坚持的为了黎越离开家庭,她和丈夫的阻挠反倒让她们更加坚持。
“在她大学之前,她人生每一步都按照我们的规划成长,她没有大部分小孩经历的叛逆期,高考后却说不想留在上京,想去其他城市我也同意了。”这是方女士十分后悔的抉择。当年她舍不得骆明恣出国,去太远的地方,又想培养骆明恣在生活上的独立性,加之南海大学金融管理专业在世界上排名并不低,他们虽然不情愿,最后还是同意了骆明恣的选择。
当时方女士还欣慰骆明恣在某些事情上抉择时说一不二的风格,没想到她在爱情上更加执拗,给了她和丈夫一个迎头痛击。
“直到现在我仍然很难理解意意的选择。当然,并非我一定要求我的女儿像我一样必须选择联姻,联姻在我们看来并非多么坏的事情,我和她父亲当时的结合有了现在木林森的鼎盛,而且我和意意的父亲婚后生活十分幸福。”方女士说。
黎越知道方女士并不需要她说什么,点点头。
方女士喝了口茶水,继续说:“在我们的计划中,她大二时要读两个经济学位,考回上京大学的研究生后进入公司,跟在她父亲身边学习,直到接过她父亲的重担。”
“在这期间,她应该和一个家世无须太好,但性格温柔沉稳,外貌上乘的男士结婚,这个男士最好专注家庭,抚育孩子,给足意意关怀。”方女士目光盯紧空气一处,似乎想到那幅场景,情不自禁。
“我希望她只生一个就好,但如果她喜欢,也可以多生几个。这样的生活没有任何轰轰烈烈的成分,细水长流才是生活。”
方女士叹了口气。
黎越想了想,开口。
“我以前听过一首老歌,叫《应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