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响起姜殊一声短促的惊呼,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傅煜胸口,痛得他浑身猛地一颤,失控般地冲着手机怒吼:“傅炜,你这个混蛋!不许碰她!”
傅煜此刻完全陷入被动,心中翻滚的怒火与恐惧交织着,他明白发泄在当下毫无意义。于是只能强迫自己沉默,任凭胸腔里燃烧着的情绪慢慢熄灭。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干涩,透着从未有过的卑微与恳求:“傅炜,你放了她……只要你肯放了她,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你少跟我讨价还价!”傅炜厉声打断了他话,“我只给你两个小时,撤销控告,放我离境,如果你敢报警,就等着替姜殊收尸吧!”
话音落下,电话被毫无预兆地挂断。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傅煜绝望地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
一旁的许嘉曜早就察觉到异样,此刻满脸惊诧地望着他:“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傅煜脸色惨白如纸,越发衬得双眼猩红骇人,好似沁了血一般:“傅炜绑架了姜殊。”
许嘉曜瞪大了眼睛,愕然到极致:“绑架?”
傅煜闭了闭眼,满心的焦灼与痛苦在胸腔中翻腾,最终近乎无力地吐出一句:“联系警方,我要撤销报案。”
第38章血雨傅煜报警了,他居然敢报警!……
警务大厅里的光线惨白刺目,挥洒在脚下的白色瓷砖上,反射出冰冷的反光。
值班民警的目光盯在傅煜脸上,一双眼睛里透出职业性的警觉:“傅先生,职务侵占、洗钱这类经济犯罪,属于严重危害社会的公诉案件,不以当事人的意愿为转移。即便您撤回控告,我们公安机关也必须追查到底。”
傅煜的脸色陡然惨白,眉心紧皱,呼吸变得急促而短浅。他慌乱地抬起手,缓缓捋过眉眼,掌心一片冰凉,带走的不仅是额角的冷汗,还有眼角处那一抹潮湿。
许嘉曜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这副挣扎难捱的姿态,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压低声音催促:“你就说了吧,傅煜,现在已经没别的路可走了。”
傅煜听着他的话,浑身肌肉紧绷得快要断裂,连轻微的颤动都显得疼痛不堪。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第二条可选,可一想到傅炜那句冷酷的威胁,稍有平息的恐慌感再度袭来。
“可是,”他拼命稳住呼吸,艰难地开口:“可是……我……”声音飘忽得不像他自己。
面前的民警察觉出异样,神色跟着严肃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请您务必信任我们警方。”
傅煜咬紧牙关,沉默了两秒,抬头对上民警的目光,终于还是将事实和盘托出。
绑架这种恶性事件一经提及,警务大厅的气氛顿时紧绷起来,周围的几名民警闻讯纷纷行动起来,立刻开始部署侦查行动。
案件性质从经济犯罪跃升到绑架人质,无异于是给整场搜捕行动添了把猛火。
警方这边的搜捕网越织越密。
然而傅炜也不是全然蠢笨之徒,他能在风声鹤唳之际藏身这么久,靠的并非运气,而是小心翼翼地隔绝掉所有指向自己的蛛丝马迹。
在这样一个满世界都透风的信息时代里,傅炜在使用手机、网络时都极尽谨慎,能借则借,能不用则不用,就连他此刻开的这辆车,也是挂在别人的名下。
车主叫袁航,是位开酒吧的老板。
傅炜从前常去他那儿喝酒,喝得多了,两人便渐渐处成了狐朋狗友,顺带还搭上些见不得光的小买卖。
关系一旦缠绕太深,到了互相亏欠人
情的地步,有些要求哪怕再难,也只好答应下来。
再说,开酒吧的人交际四通八达,三教九流的朋友总能找出藏身的路子,这才让傅炜一次次惊险地逃脱警方的搜查。
车子停在远郊一条废弃的路上,四周荒凉无比,没有半点人气。傅炜压下车窗,神经质地抽了根烟,指尖抖得厉害。
他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终于,银行卡解冻的消息跳了出来。他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整个人顿时精神振奋。
他转过头,斜睨着后座上的姜殊,笑得很是得意:“看到了吧,傅煜果然把案子撤了。我就知道,你是他的软肋,只要攥着你,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姜殊盯着他,唇角勾出一丝鄙夷的弧度:“你真够无耻的。”
傅炜不以为意,甚至还愉悦地挑了挑眉梢。懒洋洋地转回头,他接着拨通了袁航的号码。
等待音刚响第三声,那头便接了起来:“喂?”
傅炜语气轻松:“袁航,帮我订张机票,越快越好,我今晚就要出国。”
电话那头并未及时传来回音,沉默了两秒。然而就是这两秒的空档,让傅炜的眉头逐渐皱起来。
“喂?听得到吗?”傅炜语带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