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
尽管留洋三年,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了解张三的,现在看来其实未必。
张三有审时度势、狡诈算计的一面,但他从不认为他会将这些手段用在他俩之间。
可事实证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了他。从两人的第一次到关文珏的画作再到这位卢小姐,张三显然并没有说实话,他总是这样,真假掺半,试图蒙混过关。
方绍伦“唰”地站起身,向前来收拾的侍女说了声“抱歉”,又转头向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和夫道,“我今天有点事,先回去了,麻烦你跟春明说一声。”
“少主马上就出来了……”
方绍伦脸色苍白,摆手道,“我真的有些不舒服,下次再来拜访。”
“好,我送送您。”和夫引着他跨进庭院,三岛春明从小会客室走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掀了掀唇。
他没有急于下一步动作,而是等了两天,才在下班时间拨打了方绍伦办公室电话。
“绍伦,孙家两位少爷请客,到德庆楼聚一聚?”情绪低落的方绍伦答应了这个邀约,然后毫无意外地喝醉了。
他醉得昏昏沉沉,酒精麻痹着神经,恍惚地听到有人在耳畔低声蛊惑着,“绍伦……绍伦……把嘴张开……”声音遥远而陌生,那不是张三的声音,不是他熟悉的索求。
可是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小刷子似的来回刷动着,带起细密的电流,令人无法抑制地发抖。
一层层,不厌其烦,温柔却又坚决地碾压过来。
方绍伦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牙关,舔舐变成了吮吸、啃咬,舌尖游弋而入,大摇大摆地造访整个口腔。
原本的唇舌似乎感受到了危险,迟钝地开始躲避、退缩。破门而入的造访者立刻察觉到了它的意图,凶狠地裹缠、激烈地吞噬……
意识逐渐的远离,只剩下本能的迎合。
后挡风玻璃澄明透亮,灯色掩映,猩红的双眼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两道交缠的身影。
袁闵礼站在树后,全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住了。方绍伦一声不响来了沪城,袁闵礼知道是自己弄巧成拙,才让他又匆匆逃离。可三岛春明虎视眈眈,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借着关张店铺的机会也来了沪城。
原来他的担心是如此多余。
原来张定坤可以,三岛春明也可以,只有他不行。
那将他狠狠推开的双臂此刻温柔地裹缠在另一道修长的脖颈上,闭合的长睫愉悦地跳动着,下巴微抬,头颅转动间,肿胀的红唇若隐若现……
两只手掌攥着他的衣襟,方绍伦配合地微抬肩膀,西服外套脱下来,露出了里头的白衬衫,一只手解开了纽扣,另一只手拉起了后车厢的布帘。
袁闵礼的眼前只剩一片空白。
那片白逐渐的远去,消失在他的眼眶。车辆载着三岛春明和方绍伦消失,不难猜想,他们将共赴一个迷情的夜晚。
袁闵礼攥紧了拳头,转身走向饭店。
心上像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嗖嗖地灌进来。从此以后,这颗心大概谁也捂不热了。
方绍伦躺倒在床上的时候,意识有片刻的回笼,他皱眉敲着脑袋,“春明……”
三岛春明带着满身的湿气从浴室里走出来,毛巾裹在腰间,他俯身替方绍伦解开衬衫上剩下的两颗纽扣,“嗯,我在。”
方绍伦拂开他的手,轻微地喘息着,“……让我一个人……”
没有人应答,只有那双跳动的双手,解开衬衫后,又解开皮带,一件件,慢条斯理,将所有的束缚祛除。
脑海里始终是混沌的,即使努力睁开,眼前仍然是模糊的一片,他本能的感觉到羞耻,身体想要滑入柔软的被窝。
另一具身躯跟着钻了进来,凉凉的,紧贴着他,残留的意识令他推拒,“……走开……”
“相信我,绍伦,不是只有他可以带给你快乐……”
双手被扣到头顶,方绍伦无法自抑地发出一声轻哼,压制的身躯蓦地就乱了节奏,急切的吮吻落在他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