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多年。
现在的福利院和过去尤黎所在记忆里的那些样子,实在大相径庭,那些时不时因为风雨欲来而在房体上的修缮,这么多在岁月里的修修补补。
就连路政和在开在院门前的小巷里的各种小店都换了一种样子,铺子有租有卖,有旧有新。
唯一不变的,还是这么热闹。
上次尤黎和哥哥来还不觉得,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出国,航班机票都已订好,那个时候04也还不在,他的心情也耽误不得,急需换个环境。
离开的事迫在眉睫,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看过院长妈妈后,尤黎就坐上了一辆前往机场的白色雪佛兰。
现在不同了,他和尤斯坦来这里寻找着旧时的记忆,自然能注意到种种不同。
院长妈妈也在福利院里抱上了新来的小孩。
尤黎站在角落里悄悄看着,有些局促,他自己也有些没想到,“我忘记了……福利院好像已经没有我的房间了。”
“小课桌好像也很旧了,可能被换掉了,不过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留下的东西都带回了小洋房里,等我们回家了,尤斯坦就可以看到了。”
他已经将小洋房称作了“家”。
福利院是尤黎在过去暂时栖息的一个港湾,像一只小鸟,也像一只小船。
现在他终于有了可以落脚的、不再漂泊的,筑巢地。
尤斯坦半蹲下来,看着坐在花坛边的尤黎,他问,“但是我很想去认识这位院长妈妈,所以没关系,对不对?”
他特地用的少年口里的称呼。
他们来的时候,福利院里只有新来的义工,以为他们也是来帮手的,而院长还在忙。
尤斯坦,“小花的叶子也没有掉光,它开得非常漂亮,宝宝用不用拿相机出来,给它们拍一张照片?”
尤黎的手边、身后就是带着青草芳香气的泥土,他犹豫了一下,才弯起身。
尤斯坦拿起挂在他脖子上的相机,有些重,把尤黎的脖子都压出一道红痕,但他背着开心,也就让他戴着玩了。
尤黎的手被包在尤斯坦的掌心之下,他调着远近,画面放大又放大,没有什么滤镜。
拍摄出来的照片里除了花也就只有草了。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花特别的草,这张照片洗出来后放在相册里都会显得普通。
但放大就能看见,他们不小心挡住了镜头的一点手指,一个压着一个,模糊了边缘。
“角落里那个蓝色的很漂亮。”
“在哪里呀?我看见了!是这个吗?”
他们研究着这张相纸,在低声细语中,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随手影出的照,都被附上了这一刻属于它的特别意义。
午后的阳光打下来,蹲在福利院草坪上拍着手打着拍子,被孩子们围着转的,卷发既短又有些花白的老奶奶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看见了许久不见,或许只有她能认出来的一个眼熟的好孩子。
黑发少年被一个比他稍高的男人牵着,亦步亦趋地朝她走了过来。
两条背影都长长的斜斜叠成一道。
那只扑闪着被神力操控的“蝴蝶”,没有掀起飓风,只是让她陈旧的记忆里也多出了一个孩子。
女人的面上是一个恍然的有些沟壑的和蔼笑容,她想了起来,说。
“哦,是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