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她的好远超想象,甚至称得上“纵容”。
彼时的暮兮晚没学会什么是喜欢,他对她的好让她产生了错觉,让她的满心戒备慢慢放下,并像一只小鸟儿渐渐愿意探寻新的环境一样,开始试着走向他。
她借着生病依偎在他身边睡觉,他许了。
她在出游走不动路时想要他背,他许了。
她甚至大着胆子假借酒醉偷偷亲吻他,他也允许了。
就这样,暮兮晚怀揣着心里那一丁点稚嫩的情窦念想,压上了自己所有的坦诚与真心,试着再走近他一点点,想要走到他身边,走进他心里。
暮兮晚发誓,她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用来走向他了。
她仗着他的纵容,变着法的赖在他身边,酬神年节时和他一起观灯,在他出征时住在他的营帐,甚至,在造出踏云仙槎后,邀他一起游船。
楚扶昀并不愿意乘船,但他还是应许了。
只是自从因为她开船太快而导致他晕在她身上后,他拒绝她再飙船。
白洲、黄昏、芦苇荡。
一弯水乡,风轻云皎皎,暮兮晚慢悠悠的划着一叶小船,楚扶昀就坐在她对面,身侧白花芦苇一丛又一丛,小船一漾,一群群水鸟扑着翅膀纷纭飞起。
“你一向耐不住静,为何会喜欢游船。”楚扶昀抬眸,目光停在她身上。
暮兮晚放下船桨,于是小船就这样顺着风,顺着水,茫茫而行不知去往何方。
楚扶昀本以为,他师妹会答他什么类似“人生天地,忽如远行客”之类的自在而洒脱的话。
谁知,暮兮晚理直气壮地说道:“因为离水更近,更方便捉鱼啊。”
撒一点儿面包碎,就能时不时引的鱼从水中露头,眼疾手快找准时机,运气好一点儿,就能抓住。
楚扶昀哑然失笑。
正说话,果真有一条鱼在楚扶昀身侧的水里探出头,暮兮晚当即放弃所有理智,下意识一个倾身飞扑过去,要去捉水中的鱼。
她半个身子探出船,楚扶昀被她吓了一瞬,下意识抬手揽住她腰身,防止她为了一条鱼而栽进水里。
狭窄的小船蓦地一晃,惊得涟漪一闪,那鱼灵巧,尾巴一甩水,逃了。
暮兮晚没捉到鱼,反被鱼甩了几滴水,莹莹的露水挂在发梢,在夕阳里一闪一闪。
“是这鱼心思狡诈!别让我再看到它第二次!”在心上人面前失手,她气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反倒斤斤计较起来。
楚扶昀眸光一扬,笑了:“和一条鱼闹别扭,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暮兮晚此刻才发觉,刚刚为了捉鱼,她扑出去后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眼下,她正跨坐在他腰间,压着他。
完了,她又非礼楚扶昀。
“在想什么?”楚扶昀见她沉默脸红,抬手,探了探她的脸颊,烫。
他眉心轻轻蹙起。
如今正是深秋时节,风大,天凉,她衣衫薄,是风寒了?
可他的掌心正覆在她腰间,身体的温度隐隐传来,楚扶昀凝了个法术不动声色的一探,体温是正常的,没生病。
“之前喝酒了?”他问道。
可是,又没闻到酒气,是喝的不多?
他的话,无意间给她找了一个脸红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