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殷勤地坐在旁边给自家姑娘揉腿,嘟囔道:“这婚仪实在太折腾人了,阿弥光是瞧着都累,姑娘受累了。”
在床上缓了一会,贺兰妘回了些力气,复又坐起,对着旁边静候着的一排宫人道:“来,给我将发髻拆了。”
几个小宫人面面相觑,因为殿下还未归来,王妃竟就开始梳洗歇息了,似乎哪里不对。
察觉到几个小宫人的踌躇,贺兰妘睨了她们一眼道:“怎么,我这个王妃的话不管用?”
几个宫人打了个激灵,也不管合不合仪了,乖巧凑过来了。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听王妃的,这可是连殿下都得礼让三分的存在。
沉重的头冠被拿掉,贺兰妘的脖颈轻松了一大半,自然有了精力去想别的,让阿弥将门外守着的闫安叫了进来。
“奴给王妃见礼了~”
听得贺兰妘传唤,闫安既惶惶不安地进来了,满脸堆着笑,看着可怜兮兮的。
没法子,之前他可没少骂过王妃死丫头,如今对方成了他的女主人,闫安说不害怕是假的。
贺兰妘透过镜子也看到了闫安那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好笑道:“闫安是吧?”
一听这样的开场,闫安心头更是一震,觉得他命休矣。
“…是,王妃有何吩咐?”
声音都有些发颤,闫安多么希望此刻殿下能回来救一救他。
“去让御膳房给我拿点吃的过来,最好有桂花鸡。”
惊惧的心一下平稳了,闫安啊了一声,讷讷应了一声是,人急匆匆出去了,因为紧张,踏出门槛时还被绊了一下,狼狈又滑稽。
贺兰妘没忍住笑了出来,引得几个宫人满眼惊叹。
她倒不至于跟一个内侍计较,她全往他主子身上招呼就成。
闫安的动作很快,贺兰妘洗漱完毕,饭菜也正好到了,她穿着一身深红色的丝罗寝裙,散着漆黑如瀑的长发,开始大快朵颐。
赵洵安应付了酒宴回来后看见的就是一桌子正在收拾的残羹剩饭,而本该端庄坐在喜床上的人正在妆台前通发。
黑发雪肤,寝裙艳丽。
那副模样,想必他要是再晚归些人都要躺床上睡下了。
赵洵安气得笑了半晌,引得贺兰妘狐疑地看过来,那眼神好像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将房门一阖,他也不像刚才在酒宴上那般装醉了,大步流星走到贺兰妘跟前,恼道:“好没规矩,为何都不等我回来再梳洗?”
赵洵安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被尊重。
见赵洵安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跟个跳脚的兔子一样质问她,贺兰妘不解道:“为何要等你回来再梳洗,难不成你还能伺候我?”
赵洵安被这话噎得无言,只觉两人鸡同鸭讲,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贺兰妘见他不说话,转过头不理了,只催促他道:“没事就去洗洗,身上一股酒味,难闻的很。”
赵洵安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愤愤看了贺兰妘一眼,扭头进了浴间。
等赵洵安一身水汽出来后,妆台前的人早就不见了,侍婢们,包括那个叫阿弥的小丫头也退了出去,扫了一圈,在床上瞧见了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团。
赵洵安心中那股不适又来了。
喜床的被褥是新换的,但那张床却是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如今却被贺兰妘占据,说心中毫无波澜那是假的。
他神情幽幽地走到床边,俯视着刚舒舒服服躺下的姑娘,如今他的王妃。
贺兰妘属实是被他吓了一跳,腾得一下坐起,戒备道:“干什么?”
她可没忘记曾经两人那场荒唐,如今又是新婚夜,贺兰妘想过,若是赵洵安乱来怎么办。
虽然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几乎不可能,但她不敢笃定男人的兽性。
好歹她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万一他把持不住怎么办?
自己如今和他是夫妻身份,真要做点什么似乎也合情合理。
反抗起来又太难堪,真是一桩难题。
赵洵安也看到了那丝戒备,一时间被刺到了,阴阳怪气道:“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对你有兴趣吧,谁稀罕,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