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替小姑子教训煜王的机会,她可得好好把握。
赵洵安这边,砸钱砸得手都有些酸了,可算是等到了门开,然门嘎吱一开后,是一群挥舞着棒子来打他的悍妇。
虽然心中有准备,但头一遭亲身面对,赵洵安还是吓了一跳。
亲迎这日新妇家弄女婿,夫家不可还手也不可生气,这是规矩。
赵洵安眉心一跳,脚底抹油便开始躲闪。
可恶,一定是贺兰妘授意的!
这场弄女婿,就算赵洵安再怎么躲身上也挨了几闷棍,大部分都是一个人打的,他知道这女子是谁,贺兰妘家的二嫂,今日打他他还真没法子。
本以为熬过这场弄女婿便好了,但一群持木棍的女眷退场后,门口站了两尊门神,一文一武。
正是贺兰家的两位公子,贺兰鄞和贺兰铮。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凶悍凌厉。
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但在赵洵安眼中都多少有些可怕。
“两位舅兄……”
尽管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两双眼睛静静看着他,赵洵安都觉得浑身冒汗。
贺兰鄞还好,目光内敛温和些,但贺兰铮就不一样,一双眼睛好像淬着烈火的刀子,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停在他的脸上。
凭着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就好像已经将他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赵洵安自是想笑颜大方得体些,但实在架不住这两尊凶神一样的舅兄,面皮仿佛被泥糊住了,僵笑着拱手道。
“你小子命好,不然就你这样的哪里能配我阿妹,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张脸了,啧~”
不似贺兰鄞的内敛含蓄,贺兰铮嘴巴不客气,也不怕开罪这个身份贵重的妹婿,就算去他老子那告状又怎样,他皮糙肉厚的,吃几板子也使得,反正今日得挫挫这小子的威风。
被舅兄这般鄙夷,赵洵安脸都黑了,但很快,赵洵安将满腔怒气咽下,转而勾出一抹粲然笑意来,气死人不偿命道:“二舅兄说得没错,尽管我妹夫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张脸能看,也能娶到令妹,这何尝不是老天爷的意思呢?”
贺兰铮是什么性子,长这么大就没碰到过这么硬的软钉子,当下气结,差点没在赵洵安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还是贺兰鄞按住了弟弟的胳膊,才将让人恢复了冷静。
“嘴倒是挺硬,就是不知道待会骨头硬不硬了。”
就好像是即将要进行审讯,而他是那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赵洵安脸一沉。
原来这关才是最不好过的。
看着挡在门前的两个舅兄,赵洵安心里止不住的叹气。
贺兰妘,今晚你给我等着!
屋子里,贺兰妘无趣地等着,手里的却诗扇被她翻来翻去,上面的缠枝莲有多少片花瓣都被她数出来了。
姚素望了望外面,闲话道:“以你家二兄那个脾气,煜王怕是要倒霉喽~”
贺兰妘有些热,想扯一扯领口,怕将衣裳扯乱又控制住了,气定神闲道:“有大兄在,他也不会太倒霉。”
正在贺兰妘想再数一遍时,忽地听到外头喧闹声起,阿弥噔噔跑进来说新郎官来了。
几位尚仪连忙来扶半躺在软榻上的煜王妃,贺兰妘恢复成端端正正的坐姿,等着外头的催妆诗。
存着几分故意刁难的心思,逼着赵洵安连念了五首贺兰妘都稳坐不动,急得尚仪都连连叹气,直到第六首念个头,贺兰妘才慢悠悠起身,执着却诗扇往外走。
“……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第六首催妆诗出来,赵洵安的面上已经微微泛红了,若不是他还有理智,他铁定直接冲进去将人扛出来带回去。
这家人一个个的,兄长欺负人,嫂子欺负人,连贺兰妘也是,今天一天受的气管过去十八年了!
赵洵安都做好念第七首催妆诗的准备了,然开字落下,就看见一道鲜妍的青绿色浮现,耳畔是喜娘欢喜的话语。
“新妇子出来了!”
听起来比他这个新郎官都高兴。
赵洵安莫名松了口气,抬眼看过去。
女郎一身青绿色大袖钗钿礼衣,华美裙裾下是一双踏步小心的翘头履,九树花钗婚冠扎在乌云般的发髻上,再往下是一柄饰金镶玉的莲纹团扇,将女郎的脸遮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