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看不清脸,贺兰妘凭着那招摇的颜色能认出那是谁。
不过她很好奇,赵洵安的衣柜里到底有多少红艳艳的衣袍,几乎每次看见他都是这身颜色。
不过他倒是会挑选的,赵洵安那张漂亮的脸蛋正适合这样浓艳的颜色,十分夺目。
但这厮的性子实在糟糕,跟他的脸扯平了。
就在贺兰妘即将收回目光时,对岸似是有所感,察觉到了她这一点隐晦的注视,隔着粼粼水色也看了过来。
看不清神色,但贺兰妘猜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说不准又是那副不阴不阳的臭脸。
好在两人隔着水岸,她完全可以当作没瞧见他,无需去他跟前见礼。
念此,贺兰妘唇角一翘走开了,裙裾翩跹。
与贺兰妘这边不同,赵洵安停住了脚步,不言不语地注视着贺兰妘离去的背影,轻嗤了一声。
闫安适时在一旁宽慰道:“殿下日后再不必忧心了,就让这丫头去祸害中郎将去,咱们且看着好戏就行。”
以为自己全然摸透了殿下的脾性,闫安满脸都是笑,说着喜俏话。
然半晌没等来殿下的欢颜,闫安看过去,正对上少
年沉静默然的眉眼,看着他,问道:“你觉得她会瞧上表兄吗?”
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闲话,闫安未见殿下神情有什么古怪,遂大胆发表见解道:“殿下放心,应当是能的,中郎将虽不比殿下矜贵俊美,但为人臣也是前途无量,是个相貌堂堂的好男儿,再者贺兰家那丫头是个将门虎女,应当就喜欢中郎将这样的武人,殿下尽管宽心。”
那日在浮玉楼,闫安只知殿下与贺兰妘在里头又吵嘴了,但具体为何而吵他并不知道。
殿下拉着脸出来,从未同他说起过那日的事,闫安想大概率很不体面。
他自认为说了许多贴心的话,然瞅了瞅殿下的脸色,闫安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话了。
但想来想去他也想不通,这时又听到殿下说话了。
类似于一种嘲讽的、阴阳怪气的语气。
“那她可真没眼光。”
抬脚,却是扭头回去了,并没有朝着宫门口去。
“殿下你这是……”
以为殿下是乐昏了头走错了方向,闫安想提醒,但被殿下干脆冷然的话语阻断了。
“忽然不想出去了,回寝殿。”
闫安也不敢问,小跑着追着殿下走了。
……
“贺兰,所以你觉得子知如何,可还中意?”
甘露殿,贺兰妘没想到老天爷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随着皇后温和的话语落下,她险些笑出来。
努力将唇角压平,让自己看起来含蓄些,但眉宇间密密麻麻的细碎笑意还是被细心的慕容皇后瞧见了。
她既为此松了口气,也颇感遗憾。
这次好像真的尘埃落定了。
贺兰妘也终于知道了那天慕容渊登门,到底是在吞吞吐吐些什么了。
心愿来得又快又突然,贺兰妘面色都比先前红润了许多,叉手拜言道:“天家宽厚,臣女觉得他很好,全凭陛下与皇后做主。”
这便是应了下来,皇后颔首心道。
“这样吧,婚姻大事不可马虎,你同子知尚不熟悉,不妨多见见,三月初二便是吾的寿宴,到时你们两个小辈可以说说话,若合意便让陛下下旨正式赐婚。”
本想着终于可以摆脱赵洵安那个讨厌鬼,她立即就想应下的,但一想皇后的话也有道理,也不急着当场拍板决定。
反正也没几天了,她等一等又何妨。
“臣女都听皇后的。”
踏出甘露殿的那一刻,贺兰妘心情开阔,露出了粲然的笑来。
原来老天真的会眷顾她,让她此番心想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