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的时候,便仿若正在学堂读书的孩子,乖巧的甚是可人。
只是一张口,刺耳的声音便将所有假象打破的干干净净。
“陆卿安,你在这过的开心吗。”
夏轻亦好像是在问自己,没有等陆卿安回答,便又自顾自的道。
“第一年,我亲手种了针垫,一整个院子,红艳艳的特别好看。”
“但你不在,我便一把火全烧了,红中透着亮黄,变得更美丽了。”
她笑着说。
“第二年,我准备了满城烟花,想放给你看,可惜你没在,我便全淹水里了,我记得下人搬烟花盒子往河边搬了整整一夜。”
“第三年。”
夏轻亦忽然不开口了,就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带着笑容,扎了两个丸子头分在脑袋两侧,可爱的像天宫仙子身边的鹤童。
“第三年,怎么了。”
陆卿安心跳加快,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像被人在后脑猛然抡了一棒,她舔了舔唇,哑着嗓子问。
鞋尖在石板上擦来擦去,尽显俏皮,山雀一样的俏皮脆亮声音响起,“我就什么都没准备。”
“果然,第三年也没回来。”
夏轻亦的眼睛往空中看了看,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似乎在回忆,蒙上了层纱一般。
“我多希望你那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眼前,质问我为什么没给你生辰礼物。”
她忽然笑出了声,嗓音如银铃一般清脆,白色而又尖利的虎牙若隐若现,显得她的唇越发鲜红,她笑嘻嘻的说,“你好无情啊。”
陆卿安被她说的脸色苍白。
她张开口,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合了半天,只嗫嚅出“对不起”三个字来。
山中不知岁月。
流云宗的弟子们对于生辰也不甚在意,年岁也不在意,只一门功夫的研究修炼,一闭关修炼十来年也是常有的事情。
陆卿安受此影响,师姐也未提过此事,她便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她走到夏轻亦面前,弯腰伸手将她抱入怀中,“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下一刻,忽然感觉锁骨上一痛。
陆卿安将夏轻亦抱的更紧了些,任由她泄愤。
尖利的牙齿没入皮肉,鲜红的血液浸透衣料,晕开一团红云,滑入嘴中。
她的力道不轻,陆卿安痛的眉头紧皱,指尖攥的发白。
忽然想到一种刑法,据说是用铁链将人的锁骨穿透,用来防止犯人不听话逃跑。
陆卿安感觉此刻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轻亦松了口,她推开陆卿安,嘴上沾着的血珠娇艳欲滴。
她说,“陆卿安,我们不修炼了好不好。”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说你想出临安城,游遍四海,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不好?”
她仰着头大声问,显出几分声嘶力竭,身上的藕色里衣此刻像是褪了鲜红的血液,又遭水洗了千百遍,透着惨淡凄白。
陆卿安颤抖着双唇,血色尽失。
她伸出手,想要擦掉她的泪,被她一巴掌狠狠打掉,皮肉相碰,发出‘啪’的一声。
夏轻亦收回手,低下头,忽然又展颜一笑,仿若刚才的只是陆卿安自个幻想的一场梦。
“陆卿安,唬到你了吧,我演的好不好。”
她绽开笑容问,猫一样的圆溜溜眼睛略弯,脚尖又晃荡起来。
陆卿安咽了咽口水,后背僵直,朝她回以一个笑,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