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能。
就算侯烛回心转意,也不可能和他黏得如此紧。就像……害怕他逃走一样。
而他的双手……
苏芙的余光落在自己身后。
那双手锢得很紧,却像是还没学会两只手掌的用法一样,瘦长的骨节似乎没有一点力气,它们无力的垂下来。
明明没有很好的着力点,但侯烛还是以一种别扭的方式,抱紧了他。
侯烛……是否太黏人了些?
但不可否认的,苏芙在被那两只手拥抱着的时候,心中漫上一股怪异的满足感。
像是身体上的空缺被人填补,圆满无憾,竟生出一种不想和他分开,就这样抱到地老天荒的荒谬想法。
好在,苏芙很快就克制住了。
“侯烛。”苏芙被他抱得有些疼,推开他的手,“疼。”
这一次,他成功地推开了侯烛。
他退开两步,重新站在了地面上。
为了防止侯烛生气,引起联邦的人的注意,苏芙暗暗地观察着侯烛。
他坐在床上,腰部以下的位置被一张薄被盖上,也许是因为他刚刚强行拥抱侯烛的缘故,床铺变得很是凌乱。
这人长得不错,五官挺拔而立体。长而黑的浓眉压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正在打量着他。
那是一双形状锋利、类似于兽的眼。
苏芙没来由地有一种如临深渊的错觉,即刻转开眼,视线落在别处。
他感到了一阵冷意。
他们第一次见面、领证的时候,他就觉得侯烛很“冷”。
不过,那种冷仅仅停驻在表层,也就是他的脸色、神情和气质上。
而现在,侯烛身上的冷,似乎是从芯子里蔓延出来的,让苏芙时常有一种即将跌入深渊的寒意。
苏芙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直言道:“你在想什么?”
侯烛的眼睛微抬,声音有些沙哑,但比起之前询问的语气,还是好上不少:“……你叫什么?”
苏芙蹙了蹙眉,还是回答道:“苏芙。”
侯烛迟钝地点了点头,没有作答。
而虚空中,那些蓝黑色的触手胡乱的舞动着,翻出了内里雪白的肉色,像是在为这个答案而欢欣雀跃。
侯烛身形如鬼魅,走路无声无息,触手拖行在地板上,拖出一条湿润的水痕。
直到门被推开,苏芙才发觉了他的到来。
他似乎有些怕自己,侯烛不明白这种情绪的来源,在对方僵硬回过头的时候,照往常一样捏住了苏芙的下巴:“我可以和你接吻吗?”
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侯烛却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
还没待苏芙反应过来,他就俯下身,咬上苏芙的唇瓣。
唇齿交叠,苏芙耳中隆隆作响——侯烛在吞咽他的唾液。
他似乎特别喜欢和爱人交换体。液的异样体验,直到苏芙缺氧,才放开了他。
苏芙没有力气,懒懒的耷拉着眼皮,依靠在侯烛的肩膀上低低喘气。
公寓隔音很好,从厨房的窗往外看去,公寓外栽种的香樟树被风雨击打得四处摇晃,枝叶扑簌簌地摇晃着,可没有一点声音传入室内。
厨房里安静得出奇。
苏芙微微眯着眼,再一次把自己嵌入那个冰凉潮湿的怀抱。
监察人员并没有来。
他本可以拒绝这个对他来说多余的吻,但侯烛来势凶猛,他体弱多病,无从抵挡,只能顺从地安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