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紧紧地落在苏芙身上,目光幽沉,让人想到阴沉孤僻的蛇。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另一边的苏芙适时结束话题,苏长林站在门的另一边挥手告别:“下次有时间了,带着小侯一起回家吃饭。”
苏芙并不擅长应酬——特别是这种在他计划外的应酬。
但苏长林的邀请太过坚决,脑中那道带有明显监视意味的目光再一次投落下来,他不得已,只好点头应承:“好。”
等到苏长林离开后,苏芙准备叫上侯烛回家。
可他刚转过头,方才侯烛站立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苏芙轻轻蹙起眉,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后颈一凉——
天旋地转,重力失势,一只冰凉的手掌扣紧了他的后脑,下颌骨被两根修长的、似寒玉一般苍冷的手指强行顶起。
唇。瓣相接之时,他又闻到了侯烛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和家里用的冷杉香薰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那并不算好闻,甚至有些刺鼻。
苏芙被迫承接着那个粗暴的吻,本就蹙起的眉皱得更深。
5点18分,苏芙带着侯烛走出医院大门。
侯烛没有按照医嘱坐在轮椅上,他身上是一件鸽灰色的长款风衣,衣兜平整,围巾遮住了他线条流畅又冷厉的下半张脸,无端给人一种妥帖的错觉。
联邦准时还未到早晨,夜色仍深。
他站在浓郁的夜色中,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苏芙把车开上来。
路灯稀薄的光亮在晨雾中显出暧昧不明的底色,照得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苏芙不由回头望他。
在昏暗的灯光下,侯烛的眉眼阴沉沉的。
那双眉长而直,压着一双本该多情潋滟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睫毛浓密,可目光却又沉又冷,让人想起冬日冻结的昏黑湖面。
也许是风太大,苏芙打了个寒战,收回目光。
这种古怪的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侯烛身上察觉到了。
在苏芙硬着头皮向医生提出要出院后,医院方向上通报到了领导阶层,一边给侯烛做检查。
侯烛的生命体征很平稳——正是这种超出平常的平稳,让医生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心电图、生化指标和内脏功能都很正常,但奇怪的是,他的数值指标完全符合正常范围内的中间值,完美得像是从教科书中复刻来的一样。
当医生决定再检查一遍的时候,那些仪器再次重复了302病房中的监测仪器的命运,完全黑屏。
而此刻,侯烛上级的指示也在同一时间批复下来,同意侯烛出院回家休养。
这不对劲。
苏芙还没思索出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侯烛的身影就撞进视野中。
他直直的站在车前,目光仿佛能穿透防弹玻璃,望进苏芙的眼中。
那些魅影一样的错觉再一次袭上心头,苏芙听见了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肋骨,撞得人生疼。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打下车窗:“侯烛,上车吧。”
他见侯烛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主动探过身,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眉梢微微扬起,重复道:“侯烛?”
侯烛似乎在探索这个像甲壳虫的机械制品,他按照苏芙的指示坐了下来,任由苏芙帮他扣上安全带。
苏芙松了口气,转过身拧动方向盘的时候,就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
是侯烛的手掌。
他的体温偏低,掌心很凉,抓握着他的手臂的时候,掌心带着一点冰凉的潮气,苏芙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车倏地停了下来,苏芙转过头:“怎么了?”
侯烛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分析他面上神色。许久,侯烛才道:“我想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