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节伶仃的指,在她黑发上揉了下,有点拙劣地帮她把编好的发带扯好。
他尾音上挑,沙哑道:“活了小半辈子,第一次替人扎头发。”
姜嘉茉睁大眼睛,掌心揉走泪痕,惊讶地瞧着他。
男人把她抱起来,禁锢在衣帽间。
他垂眸,头也不抬替她穿裙子:“不想你这幅样子,被别人看到。”
裴京聿亲自出手,替她调整腰腹褶皱的位置。
换做平时,他有千百种伎俩,勾引得她浑身发痒,缱绻又暧昧。
但今天,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举止粗鲁极了。
姜嘉茉眼睫湿漉漉的。
她被他一点儿不体贴的动作,弄得全身发颤:“呜,扯到头发了。”
她吸着鼻子,细声解释:“我的造型团队有七八个人,替我换衣服。”
那人明显放轻了动作。
他英隽的眉挑起来,“你有本事也付我伺候的钱?”
裴京聿唇角浮着笑,嚣张又顽劣:“回去把他们鱿鱼都炒了,求我给你搭配。”
“你不是要赚钱养我?”
“你雇那么多造型师,开销不大吗。”
姜嘉茉茫茫然愣神,瞧他漆黑的眉眼。
她似乎在认真考虑可行性。
男人语气吊儿郎当地弯唇,讥诮她:“一副色令智昏的样儿。”
这个人毫不讲理,被他的长相迷惑住,完全是人之常情。
姜嘉茉想。
他理智的天平,好像从来都均衡而且稳固。
就像他沈容宴家里掠夺她时。
他说:“原配的忠贞,是不是该被你这种坏女人,践踏受难。”
他一直都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像无视规则,混乱邪恶,有魅力又叛逆疯狂的暴君。
而她是被他吸引的信徒。
她居然认定他说得完全正确。
趁着那个人眼神漠然,低头给她换鞋。
姜嘉茉偷偷摸摸地俯下身,在他额间好轻地贴了一下。
好开心。
她像一朵小云,吻到了自己倾慕的月亮-
沈容宴发给她的地址,是皇城根下的俱乐部。
青灰色的古旧宅院,种植着满院的春樱和榆树。
姜嘉茉在几年前来过几次。
那时候,她伴在沈容宴身边。
姜嘉茉总是低垂着眉眼,乖顺看他们在不同的设施馆里娱乐。
数年里,她和裴京聿每一次对视,都奢侈地可怜。
有时候,姜嘉茉很想和沈容宴断绝来往。
但是,她舍不得,从此再也看不到裴京聿。
姜嘉茉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