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在闭合时发出沉闷的声响,裴兆关门的动作一顿,指尖却在金属门框上多停了半拍。
他弯下腰,指腹擦过宋意生方才靠过的皮革,那点余热正沿着纹路钻进他的掌心里。
直到宋意生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后,裴兆倚着车门点燃了一支烟。
他仰起头,目光顺着斑驳的外墙一寸寸上移,最终定格在六楼那扇紧闭的窗前。
烟灰簌簌落到地上,在砖块中央积成一小撮灰白。
等第一支烟燃尽,裴兆又靠在原处,点燃了另一支。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摇曳,六楼的窗户依然黑着,像一只闭上的眼。
指间的第二支烟又快烧尽了,却在将到结尾处被陡然掐灭。
恰在此时,一个拎着菜篮的女人推开了单元门,裴兆快步上前,借着为她扶门的动作,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楼道里。
。。。。。。
电梯在六楼停稳,拐角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声控灯倏地亮起了光。
裴兆刚迈出电梯,快步转过拐角,便看见宋意生指尖悬在指纹锁的感应区上,正对着敞开的家门发愣。
“宋意生。”裴兆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上去,肩膀几乎要贴上对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急切:“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进去?”
宋意生驼色的大衣搭在肩头,露出里面微皱的领口,在走廊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看着像是还没从眼前发生的境况里回过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裴兆的目光越过他,落在敞开的门上。
防盗门电子锁的面板并不能让人看出异状。
但门缝里泄出的黑暗中,客厅的沙发垫掉在地上,电视柜最下层的抽屉被整个拽出,物品散得满地都是。
楼道的声控灯忽然暗了两秒,在重新亮起的瞬间,裴兆看见宋意生的唇色比刚才更淡了些。
裴兆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把宋意生护到他身后:“出去时锁门了吗?”
他低声问,同时握住对方冰凉的手腕,指腹在那突突跳动的脉搏上安抚地揉了揉。
宋意生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锁了”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气音。
“先别进去。”裴兆揽着他的腰往后带,另一只手已经利落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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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警察的十分钟仿佛无比漫长。
宋意生靠在墙上,感觉每一秒都在紧绷的神经上碾过,冷汗几乎浸透了衬衫。
裴兆始终站在他身边,与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一堵沉默的,密不透风的墙。
当警笛声终于撕裂夜色,他面不改色地往宋意生身前挡了挡,直到确认警徽才侧身让开。
“初步判断是技术开锁。”警察的橡胶鞋套在地板上蹭出沙沙声,紧接着很快确认了入室盗窃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