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婢女当即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赵瞿失去耐心,随手抓起一个婢女:“既然你们相互包庇,那朕就一并除害了罢。”
那婢女痛哭流涕,不断摆手:“不是奴婢,陛下明鉴,奴婢从未诋毁过太子妃一句,是她……”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抬起抖如糠筛的手臂,颤颤巍巍指向了另一个婢女:“是兰巧去东膳房滋事挑衅,还出手打了太子妃的婢女……”
赵引璋脸色一变。
这蠢货,竟然如此经不住吓,赵瞿还未如何便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她刚说过这是一场误会,转眼便被当场打了脸。
赵引璋还想为自己打圆场,赵瞿却不等她说话便随
手扔开了手中的婢女,又提剑面向了另一个婢女兰巧。
兰巧原本想要求饶,可看到赵瞿脸上和善的神情,竟是有些被迷惑了。
“兰巧,兰巧,巧舌如簧。”赵瞿俯下身,轻轻拭去兰巧眼睫上的泪水,在兰巧呆若木鸡的神情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喜欢搅弄是非,想必你的舌头一定很柔软筋道。”
兰巧脑子一片空白,压根没听懂他的意思
只觉得下颌一痛,紧接着便有温热腥甜的液体从口腔中不断溢出,她呆愣的瞳孔中映出赵瞿的笑颜,他两指尖捻着一片血淋淋的薄肉,赞叹道:“真是一片娇柔嫩滑的舌头!”
兰巧:“……”
“啊啊啊——”
兰巧似乎是想要尖叫,可张嘴的瞬间却溢出大股的鲜血,像是决堤的洪流般从嘴角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于是从她喉管里发出的惨叫变成了扭曲的哀嚎,那声音刺耳又骇人,惊得在场宾客骨寒毛竖。
好端端的生辰宴却被搅成这般模样,原本悬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宫殿,此刻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恐怖的气息。
赵瞿掏了掏耳朵,让人将兰巧带了下去,还不忘叮嘱:“别让她死了,好生将养着,往后还能留着侍奉皇姐呢!”
说罢,他便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缝里的血迹,一边笑嘻嘻道:“接着奏乐,今日可是皇姐的生辰,诸位不必拘着,尽管开怀畅饮,与朕共享这良辰美景!”
宾客们瞧出了赵瞿今日意不在他们,只冲着长公主而来,便安心看起了戏,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一个小小宫婢,怎敢当众议论太子妃?怕不是背后有人授意吧!”
“既然是长公主的婢子,那只能是长公主的授意了,想来太子妃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今日是忍无可忍了才会自请废除位份。”
“长公主都搬出皇宫多少年了,怎么又掺和进此事里来?”
“欸,你还记得二十五年前杨家那场灭门惨案吗?”
“你是说长公主的夫婿?想当年杨家手握重兵,风光无限,也不知怎么就好端端冠上了走私兵器、私藏甲胄之罪,若非是杨家被诛三族,如今也轮不到橙家拿着虎符……”
“快噤声!这话可不能乱讲,既然已成前尘过往便不要提了!”
如今低声密谈的官员大多是北人,吕献坐在其中,将两侧交谈声尽收耳底。
他低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左丞相吕袁青轻轻推了吕献一把,俯身耳语道:“儿啊,你看看赵晛那模样,此人日后恐怕难当大任。”
吕献闻言便看向了赵晛。
赵晛还跪在地上,他蜷着半个身子,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出青白,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惶恐。
不难看出,赵晛很害怕赵瞿。
若是此刻地上能裂出一道地缝来,赵晛恐怕就要钻进去了。
吕袁青本就对赵晛颇有微词,如今见他这样胆小懦弱,难免生出别样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赵晛都是赵瞿与土人所生的孩子。
便是由吕献亲自教导,赵晛未来登基后,也必定不会与吕家或是北人同心。
但如果赵瞿能与北人再生下一个皇子,那便是另当别论了。
而吕献的想法恰恰与吕袁青相悖。
他不在意赵晛是北人还是土人,也不在意赵晛会不会成为一个好君王,他只需要赵晛好控制,好拿捏,这就够了。
宴会继续下去,长公主却没了过生辰的心情。
反观赵瞿,他脸上隐隐显出些亢奋,竟是兴致勃勃出了甘露殿,叫御厨在院子里临时搭建了一处锅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