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点饿,又觉得自己已经在吃了。食欲和爱欲有什么分别?同样都是吃,吃会叫的东西,用牙齿,用嘴唇,用舌头去喝汤,吸得啧啧响。
她饱了,又好像没饱。
她的食物想跑,徐梦舟抓住脚腕,将人拖了回来。
她没吃晚饭,晚饭将她吃了。
闹铃滴滴滴响,她从池塘上岸,湿答答的,手上还滴着水,要去关手机。
该喝养生汤了——闹铃晃着脑袋说。
徐梦舟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她转头,被吓了一大跳。
壁画碎了,墙也碎了,神女七零八落地躺着,没了眼神光,那点光变成泪水一股脑从身体里流出去了。
徐梦舟赶紧扑过去把神女拼好,一口气吊着,神女又活了,要给她一巴掌。
于是一道香风落在脸上,比金鱼亲吻荷叶还要轻。
徐梦舟啄她的手心,眼睛亮得像钻石坠子,亲亲蜜蜜地贴着人胸口,“我抱你去洗澡。”
“需要药膏吗?”她有些拿不准主意,蔷薇花也是七零八落的,应该施施肥,才能让它重新开起来。
“我说了几次停下。”阮黎气喘吁吁,仿佛去了半条命。
“我不听人说话的呀。”徐梦舟装无辜,又去拱她的胸脯,啄她的锁骨,刚出生的奶狗似的,没有牙,干什么都用舔的。
“对不起。”她说。
这时候道歉也容易多了,反正下次还是要说。
给人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洗干净,也擦干净,衣服也穿好。
“我去弄点吃的。”
徐梦舟下楼,厨房给热着晚餐,单独留出来两份,她让人装好,又去找管家,几分钟后,得到了一管药膏。
阮黎还躺着,放下她是什么姿势,回来就还是什么姿势,没有动过。
徐梦舟给人扶起来,抱到餐桌上,想了想,直接放自己腿上了。
她怕阮黎一个人坐不住,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这是你包的粽子呢!”她说。
徐梦舟从未伺候过人,如今喂起饭来,倒也像模像样的,起码是喂进嘴里,没塞到鼻子里去。
一口菜一口饭一口汤,也都没洒,完完整整送进去了。
她还挺自得,“下次我还可以喂。”
阮黎的腿酸着,胳膊酸着,小腹也是坠坠着酸,她像是被掏空了,总觉得自己少了太多东西。
连带着羞耻心一齐飞到外太空去了。
酸痛还未褪去,食髓知味先爬上来,蚂蚁似的,悄悄啃她的骨头,让她脚心发痒。
“你属狗的吗?”她吸气,腿肚上也是一块块红。
徐梦舟就嘻嘻笑,摇头,“我属兔子的。”
可兔子最爱咬人。
人都说牛脾气,兔子脾气比牛大多了。
她伸出胳膊,“你也咬我了,都是牙印。”
“因为我说叫你停下,你不听。”阮黎说。
“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徐梦舟凑近了,脸贴着脸,两个人的睫毛似乎要打起来,“停了你该不高兴了。”
阮黎作势要撞她,她笑着躲过,又去吻这人的唇,交换了一个粽子清香的吻。
大概是运动过,她们都睡得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