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出尘纤细,清晨的阳光落在她身上,为那昳丽的海棠娇容镀上了一层柔美的光芒,雪绸白裙摆上的浮光流影都显得如梦似幻。
不可否认,她的美较为从前的纤细娇弱,不知何时,平添了几分坦然从容。
四目相对间,沈葶月瞧出了他眼底的血丝,心中忍不住轻笑。
装什么深情。
“你想通了?”男人走过来,语气低哑,视线攫取在她脸上。
小姑娘闷闷,似是有些不开心,声线轻柔:“我还有选择?”
陆愠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等回了长安,我休沐几日,带你出去散散心。”
郎情妾意的景象才演了不到一刻钟,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激起一层尘厚厚的尘土,疾驰而来,直达宋府,冲到她二人面前来!
第38章第38章葶葶,你别想着逃…………
赫融自动触发危险意识,当即抽剑挡在陆愠和沈葶月身前,冷剑出鞘,带着“哗啦啦”刺耳的响声,震慑力十足。
来人粗狂的脚步顿时戛然而止。
少倾,一道轻柔惊讶的声音从赫融身后传来,“阿娘?”
徐云娥看见沈葶月,布满褶皱的黄色脸皮冒出了精光,身体前倾着想去抓沈葶月,可奈何惧怕赫融手中的长剑,一时间动弹不得,只“嘿嘿”的笑:“果然是你,果真是你!”
昨儿傍晚她在院外坐在矮杌子上消食,搭眼一看,黄土路对面走过来的小丫头身段摸样,好像是元荷。
她紧跟着站起身,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发现确实是元荷!
小丫头几月不见,人也跟着俏丽了不少,衣裳是上好的浮光锦,一寸一金,鬓间簪了一对蝶形鎏金珍珠步摇,鞋是珍珠履,这一幅气派,哪像个丫鬟,倒像是闺阁小姐!
这是在长安发财了啊!
“元荷!”
徐云娥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声,哪想到那小丫头回过头后,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包袱,竟跑得更快。
她一路上跟着打听,这才知道沈葶月如今在扬州。
徐云娥没和丈夫儿子说,天不亮便搭乘了镇子里最早一班驴车来到了扬州城。
才有了今早这一出。
端看此时的徐云娥,一身浅褐色粗布麻衣下罩着她干瘪佝偻的身材,头发泛着油光,一缕一缕的被一根银簪束在脑后,皮肤因常年不得保养,有明显的晒斑,很寻常的一副乡下人打扮。
沈葶月让赫融收了剑,上前几步,情真意切道:“阿娘,一别几月,您可有想女儿,父亲可好,弟弟可好,书读得如何,可有去参加考试?”
可徐云娥呢,她一把抓住沈葶月的手,高声道:“可算抓到你了,彩礼呢?你不是与京中的大官成婚了,为什么没有把彩礼给我寄过来?你不知道你弟弟现在等着用银子吗?你一个人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管我们一家三口的死活了?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徐云娥指腹粗粝,又不停的晃动,抓得沈葶月手腕处的肌肤都被磨破了。
“阿娘,你先松开……”
沈葶月疼痛难忍,想挣脱开,奈何徐云娥是个庄稼人,力气忒大,她疼得杏眸湿红,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陆愠眸色沉了下去,凌厉抬腿,踢向赫融手中的剑鞘,剑鞘带着冰冷的气旋一瞬打到徐云娥手臂上,疼得她“哎呦”一声,朝身后重重摔了个大屁墩。
沈葶月吃痛地揉着手臂,咬声委屈道:“阿娘几月不见我,也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张口就是彩礼。彩礼早在成婚之日送了一半到扬州,难不成,阿娘没收到吗?”
几月不见,她倒是低估徐云娥了。
徐云霜给她寄了那么多金银珠宝,首饰衣裳,她到底是怎么过的,把自己过成了这个鬼样子。
徐云娥从地上滚起来,直接跳脚就开始骂她:
“臭丫头,长本事了,敢叫你男人打老娘!来人啊,不孝女要当街杀母了!我含辛茹苦十六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如今你嫁入高门便忘了亲娘!哎呦喂,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啊!老子娘穷得都要饿死了,她在这穿金戴银啊!我不活了啊!”
她嗓门高昂,粗粝刺耳,很快就在幽寂的巷子里传扬开,引得不少路人围观。
陆愠皱起眉,他对沈葶月的生母接触不多,只知道自小待她极为不好,却不想,今日一见,竟糟糕成这个样子!
她当沈葶月是她女儿吗?沈葶月在她眼里,好像只似个值钱的物件,筹码,可以被利用着索取更多。
他沉声道:“你要多少?”
在这位矜贵的世子爷眼里,钱是最没用的东西,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可在徐云娥这样的庄户人家眼里,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她贪婪的,迫切的,想拥有更多的银子,过更好的生活,给她的儿子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