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不会跟他回长安了。
——
五月初四,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可忽地一阵狂风,天空愁云笼罩,渐渐有落雨之势。
沈葶月一身素衣,乌发只用一根白玉簪低低挽起,随陆愠上了马车。
沿路可见各家设棚路祭,一路绵延不断,直至谢府。
她掀起车帘,远远的便可见谢逊身披孝衣,正在门口待客,面容哀恸,十分憔悴,仿佛承受不住爱妻离世,苍老了数十岁般。
“谢大人节哀。”
“谢大人要节哀啊!”
两人下了马车,沈葶月挽着陆愠的手臂,赫融适时的送上了十抬花圈。
陆愠淡淡道:“谢大人莫要过于伤痛,扬州城还要靠你这位刺史一力支撑。”
谢逊冷哼了声,目光死死落在沈葶月身上。
那目光黏腻,灼热,势在必得。
沈葶月心中闪过一丝畏惧,可随之而来的是坚定。
这是他的杀母仇人,血亲之仇,不共戴天,她是受害者,为何要怕凶手!
她毫无畏惧的抬眸与他对视。
谢逊似乎没想到秦妤敢回看他,甚至,他在那双美得不成样子的眼睛看到了一丝憎恨。
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至少在扬州城,曾用这种眼神看过他的人都死了。
谢逊微微勾唇,他倒是要感受大自然的馈赠了。
今日这秦妤,怕是走不出他的府门。
陆愠等人进去后,有下属来谢逊跟前禀报:
“大人,今日吊唁的人鱼龙混杂,属下瞧见有好多脸生的面孔,怕是不妥。”
谢逊低声道:“把府衙的牙兵都调过来,另外铁场那边情况如何?”
这几日他忙着孟娴的事儿,已经好几日没亲自去铁场看顾,京中要的那批兵器就快要到交期了。
属下想也未想道:“一切如常。”
“如常?”谢逊隐隐觉察到不对。
每每他问起有关铁场的事儿,得到的答案都是运作一切正常。
有时候,太过正常,怕才不正常吧。
谢逊此人多疑敏感,能从寂寂无名的小官做到如今一方城池的刺史,靠得可不光光是谢家的钱财。
他当即道:“上午结束后我亲自去一趟,你现在派人去铁场盯着,务必看看有没有眼生的人……”
话音未落,里边祠堂突然传来了爆炸声。
“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震得整座殿宇都在发颤。
谢逊暗道不好,迅疾抽过下属的剑,直奔书房!
前来吊唁的达官显贵多是寒暄几句,奉上花圈,再去灵堂默哀会儿便离开了。
是以,谢府门前看着人是多,实际偌大的府宅中,客人并不多。
谢逊几个箭步冲到了书房,那有他最秘密的东西,可等他快要踏进院子时,却倏然停下脚步,不因别的,书房的院子门里大敞四开,几百名弓箭手展臂搭弓,锋利的箭头直直的朝向谢逊,恐怕他上前一步,便顷刻会被射成筛子。
他当即回头看,脖子却不知何时横上了把剑,剑刃透着寒凉的杀气,锋锐无比。
陆愠语气淡漠:“谢大人,好日子过久了,也该到头了。”
“宋砚,你到底是何人?!”谢逊瞪直了眼睛,猛地大吼道。
他区区一介商人,怎么可能调动苏州的牙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