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白眼神阴冷,嘴角噙着笑意:“柳穆北,到了现在,你们还要拿我故去的道侣出来为你们挡枪。虚渺元尊舍己为人,功德无数,你们做过什么,别说虚渺元尊从未说过她有什么亲妹妹,就算眼前真是她的妹妹,便能打着她的名号沽名钓誉吗?”
沈砚白的结印蓄了极强的灵力,他的衣衫因此被这股灵力吹得向后鼓动,青丝扬起,整个人罩在一团亮白光晕之中,其肉眼可见的威力将在场之人逼得退避三舍。
柳穆北跨步到禹清池身前,抽出长剑后与禹清池相视一眼,意在说两人并肩作战。
禹清池冲柳穆北点头,恍惚间回到十五年前。那时她总会冲到柳穆北身前,帮他对抗邪煞,将他护的好好的。
现在,那个年轻气盛的二师兄成长了,他可以保护他的师妹了。
“钟寄灵,你不会有事的。我还想,听你讲讲你姐姐的故事。”柳穆北对禹清池笑道,“她有给你托过梦吗?”
禹清池不觉眼眶微红,“有……她想你们了。”
柳穆北张张口却没再说什么。
沈砚白的结印势如破竹地袭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仙门偃旗息鼓。
他们要独善其身本无可指摘,柳穆北心知肚明。
他只提剑快步向前,挡在禹清池身前,以剑锋画阵抵挡沈砚白的攻击,只是最后一笔还未落成,巨大的威力就将柳穆北的阵印击溃成粉碎。
沈砚白的灭神掌化作成千上万密针飞速穿透柳穆北的身躯,使他在短时间内承受了千万次噬骨钻心之痛。
柳穆北将牙关咬的生紧,一声未吭,待受完沈砚白的一击灭神掌,他强忍着要喷出的鲜血,回头望了禹清池一眼,见她被他护的安好,终是忍不住用长剑撑地,单膝跪在禹清池身前,狂喷出一口鲜血。
“宗主!”禹清池奔到柳穆北身前,惶恐不安地伸出袖子,为他擦去唇边的鲜血,情急之下痛哭出声:“宗主,你为什么!”
柳穆北看着禹清池,眼底竟是宠爱:“当初没救下禹师妹,十五年日日夜夜梦回,我都在后悔。今日若再连你都救不下,我心中有愧。”
“好啊好啊。”沈砚白收掌,不禁笑出声来,“柳宗主,你们在我面前上演同门情意,倒显得我这个惩恶扬善之人不近人情喽。你受这么重的伤,修习的邪术恐怕不弱。太极宗平日做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只要能用在正途上,其他仙门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你竟将邪术发扬光大,是不是过分了?”
沈砚白睁眼说瞎话,逼得柳穆北气血狂涌,非但说不出话来反驳,反而情急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禹清池万万不能见柳穆北被沈砚白欺负到这个份上,无论自己是不是沈砚白的对手,她都需为她的二师兄一战。
禹清池提剑直指沈砚白:“沈砚白,你以为你手握玄清门一派,灵力超群,便可以一言之堂,天下是非都凭你一张嘴搬弄吗?”
“本门主只评善恶,不懂你说的一言之堂是何意。太极宗修行邪术,炼化同门尸体行凶在先。你假借虚渺元尊之名沽名钓誉在后。另有诓骗别门弟子为你叛出师门之嫌疑,以及大庭广众驱使尸体攻击其他仙门的动作。桩桩件件,哪一件冤枉柳穆北和你了?”沈砚白手持明逍,眉峰微微压眼。
禹清池嗤笑。
沈砚白就是沈砚白,在杀人之前总会各种正义理由摆个明明白白,永远不落人口实,果然是道貌岸然之辈。
禹清池从挎包中抽出一串符咒,然后在手心错开,冲向沈砚白的瞬间挥掷而出。
沈砚白微微一笑:“雕虫小技。”
只随手一剑将禹清池挥出的符咒尽数斩破,顺势凌空一划,一道咒印飞出,直冲着禹清池而去。
禹清池以剑挡在身前护住自己,却仍是被这咒印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她没想到,只是沈砚白随手打出的咒印她应对起来就已经如此吃力。
沈砚白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禹清池,在他面前禹清池就像一个随手可以被捏死的虫子。
禹清池明白对付沈砚白不能用灵力对抗,她双手结印,而后食中两指放在指尖捻决。
第100章
沈砚白看到钟寄灵的身影无限放大,映射出层层的重影。在这些重影中,他看见了一袭阴阳道袍的禹清池。她的模样与十五年前别无二致,仍是那么倾国倾城,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爱意。
沈砚白有一瞬间晃神,他咬紧腮帮上的肉让自己始终清醒,从牙关挤出一句:“班门弄斧而已。”
禹清池勾动嘴角,手上再次结印。
沈砚白发现周遭一切突然定格,所有人都像印在画中,随后这幅画慢慢泛白,最终让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漠白之中。
沈砚白使了一个清心咒,想要破除幻影,回到真实世界,然而无论他念多少次咒决都无法从漠白中脱身。
他紧闭眸子,晃动头脑,用最原始的办法让自己清醒,却在睁眼瞬间看到四面八方走过来的禹清池。
“沈砚白,那日镇魂殿的一场献祭,真是一场好戏。”禹清池面无表情,说这句话时无悲无喜。
沈砚白瞳孔倏然放大,他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在一瞬惊措后,他回过神来。她已经死了,十五年前是自己亲手把禹清池的三魂七魄封于镇魂殿。可是钟寄灵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