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用文字和写作麻痹自己。
在写作时,没有背叛,没有痛苦,只有温暖的文字和纯粹的快乐。
求生的本能,或者说逃避痛苦的本能,驱动着这具行尸走肉。
共平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
他踉跄着走到门口,手指搭上那扇破旧木门的把手。
门外是立涌市下城区永远灰蒙蒙的天光,是弥漫着铁锈、垃圾和淡淡危险气息的街道。
他拉开门,光线刺得他眯起了眼。
那张被泪水、汗水和绝望反复冲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共平像一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提线木偶,在这片熟悉的灰暗里踉跄前行……
每一步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剧痛。
那并非来自肉体的创伤,而是源于灵魂深处被生生撕裂的空洞。
回忆曾经的美好,琉璃指尖的温暖、直播间里粉丝的尖叫、阳台上依偎看星的静谧……
所有的美好画面,急速褪色、剥落。
取而代之的,是挂壁房冰冷的地板。
共平想要一根铅笔。
一根传统铅笔,能让他忘记烦恼。
继续走在立涌市下城区的道路上,共平循着记忆一路前行着继续走着。
他一直沿着大街小巷走着不停的前行。
【终于找到你了!】
共平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在一个肮脏巷口,他看到了目标——一个裹在宽大破旧风衣里的身影。
那人帽檐压得很低,脸上蒙着一块脏污的布,只露出一双浑浊而警惕的眼睛,正靠在锈蚀的铁皮墙上。
他像是展示商品的招牌。
他手里拿着一支铅笔。
那根铅笔像是磁石一样吸住了共平全部的灵魂。
他兴奋的走了过,对风衣男大声说道。
“笔……给我来支铅笔!”
共平的声音嘶哑破裂。
“最近压力很大,我得写一点作文缓缓……”
风衣男浑浊的眼睛眯了眯。
他慢条斯理地看向共平,用沙哑的口音对他说道。
“钱”
风衣男的声音低沉。
“我问你,你有钱吗?”
共平浑身一僵。
他慌乱地摸索着身上每一个口袋,动作癫狂而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