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脱口而出:“醉仙阁。”
谢清鹤眸色渐沉,捏着沈鸢的手指逐渐加重力道,沈鸢浑然未觉,继续道。
“先前你的药是从醉仙阁的……”
话犹未了,谢清鹤忽然低下头,堵住了沈鸢接下去所有的言语。
窗外雨声淅沥,雨打芭蕉。
门前青苔浓淡,草色郁郁葱葱。
沈鸢双手撑在妆台上,双颊如敷上一层浅浅的胭脂。
唇上的口脂少了一半,深浅不一。
沈鸢愤愤不平瞪了谢清鹤两眼,气息不稳:“你怎么突然就……”
谢清鹤面不改色:“你不是想去醉仙阁吗?”
沈鸢恍惚一瞬:“……你以为我去醉仙阁是去找乐子?”
她坐在妆台上,忽的抬脚踢了谢清鹤一下。
“谢清鹤,你怎么这么龌蹉。”
先前的药膏多亏胭脂铺子的掌柜从中斡旋,醉仙阁的老嬷嬷才肯将药膏卖给沈鸢。
沈鸢此次过去,也是想在醉仙阁摆席,宴请那位掌柜。
谢清鹤面色一凛:“金陵不止一家酒楼。”
沈鸢抿唇:“掌柜点名想吃醉仙阁的醉蟹,我总不好……”
一语未落,沈鸢忽然回神,再次在谢清鹤脚上重重踩了一脚。
“你一个欠债的,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的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沈鸢絮絮叨叨,“再说,她的药膏确实有效,前日我见你……”
沈鸢忽然收住声,忙忙推开谢清鹤往地上跳:“我我我……我不和你说了,马车还在外面等着。”
谢清鹤轻而易举托着沈鸢,重新坐回妆台上。
很奇怪,明明坐在妆台上的沈鸢和谢清鹤是平视的,可谢清鹤给人的压迫依旧。
沈鸢本能朝后挪了又挪。
冰凉的铜镜贴在沈鸢,案上的簪花棒也散落在她手边。
雨声绵绵,谢清鹤一双黑眸落在昏暗阴影中:“你看见了,什么时候?”
沈鸢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动,面色赧然:“没、没有,我猜的。”
她磕磕绊绊,“他们都说那药极好,自然就是好的。”
谢清鹤脸色淡淡:“没有。”
沈鸢错愕:“什么?”
谢清鹤淡声:“那药没什么用,想来是他们骗你的。”
沈鸢骇然:“怎么可能?我前日明明都看见了,你后背的伤口……”
谢清鹤似笑非笑望着沈鸢。
沈鸢恍然回神:“你诈我。”
谢清鹤不依不挠:“不是你先偷看我的吗?”
谢清鹤从来不在沈鸢面前袒露过伤口,若不是沈鸢主动提起,他也甚少提。
沈鸢如今得知的一切都是从红玉那听来的,她只知道谢清鹤伤得很重,却不知究竟是如何。
直至前日无意闯入谢清鹤的院子。
那会谢清鹤正在更衣,透过半掩的窗子,隐约可见谢清鹤肩上狰狞的一道疤痕。
或是蛊虫留下的,或是那回山崩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