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忽至,豆大的雨珠落在支摘窗上,噼啪作响。
窗外雨声连绵,灰蒙蒙的雨雾笼罩在皇城上空。
一只手握住沈鸢的手腕。
沈鸢连眼睛也不曾抬起:“茶给我,你着人去趟南书房,若是渺渺今日还去听课,就让她……”
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沈鸢骤然睁开眼。
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骨节匀称,指骨分明。
腕骨清瘦,嶙峋骨节突出。
沈鸢目光顺着腕骨往上,不偏不倚撞上谢清鹤一双深沉漆黑的眸子。
谢清鹤眸色很暗,他嗓子干哑。
沈鸢听不见谢清鹤口中说的什么,震惊占据了她的胸腔。
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看见谢清鹤的双唇张张合合。
沈鸢茫然无措:“……什、什么?”
沈鸢俯身,附耳到谢清鹤唇边。
她的手仍被谢清鹤紧紧握住。
干瘦的手指抓着沈鸢手腕,留下深红的勒痕。
谢清鹤抬手,在沈鸢掌心一笔一画落下几个字。
在榻上躺了将近半个月,谢清鹤动作很慢,手指僵硬冰
凉。
沈鸢双眼逐渐涨上水雾,她唇角勾起几分讥讽。
“……你怎么、怎么这么蛮横无理。”
嗓音哽咽,沈鸢不想在谢清鹤面前落泪,她转首望向窗外。
谢清鹤在她手上写的是——
两清,不可能。
除非谢清鹤死了,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沈鸢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沈鸢声音稍哑:“谢清鹤你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嗓音透着愤懑恼怒,沈鸢忽然忆起往事,扭头转向谢清鹤,“那你之前说的三年之期,也是骗我的?”
谢清鹤无声摇头。
倘或沈鸢真的不愿意留在汴京,三年后他会随沈鸢离开。
沈鸢瞠目结舌,低声苦笑:“疯子。”
虞老太医和戚玄匆忙赶至,遥遥听见虞老太医欣喜若狂的声音。
“陛下真的醒了?苍天有眼,不然我真的……”
脚步声凌乱,在廊下响起。
沈鸢垂首瞥见两人相握在一处的手,面有窘态。
她试探抽回自己的手。
甫一动作,谢清鹤双眉忽的拢起。
沈鸢唬了一跳:“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伤筋动骨一百日,何况谢清鹤后背几乎被烈焰灼伤,不忍直视。
谢清鹤不语,眉心紧锁。
沈鸢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