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又讪讪干笑两声:“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想……”
闽公子脸红耳赤,语无伦次。
沈鸢笑着推脱:“不必了,我没什么想要的。这书,就有劳闽公子代我送一趟。”
她起身,亲自送闽公子下楼。
日光穿透槅扇花窗,在走廊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谢时渺念念有词:“母亲,我觉得这人不怎么聪明,他刚刚出门还差点撞门上,还不如上回那个。”
沈鸢好笑:“上回你不是说那人瞧着太聪明,怕我吃亏吗?”
谢时渺一时语塞:“我是怕母亲看不到他们的真面目,被他们骗了。上次给母亲送桂花香蕊的,那人虽然好看,可也……”
沈鸢:“嗯?”
谢时渺大言不惭:“可也不及我的万分之一,母亲看他不如看我。”
沈鸢牵着谢时渺回房。
甫一转首,她整个人怔在原地。
谢清鹤不知何时坐在他们所在的雅间,手上捧着的西湖龙井正是沈鸢刚刚喝过的。
他垂首一饮而尽。
谢时渺狐疑抬手:“那不是母亲的杯子吗?”
沈鸢三步并作两步,红着脸夺下谢清鹤手中的茶杯:“你不是病了?”
她朝松苓使了个眼色,让松苓带着谢时渺离开。
沈鸢脸红耳赤:“你怎么来了?”
谢清鹤抬眸:“喜欢桂花香蕊?”
桌上还摆着闽公子刚送来的糕点,是明月楼新出的桃花仙。得提前一个月预订,天不亮就有人在明月楼前排长队。
谢清鹤黑眸沉了又沉:“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为了今日的见面提前一个月就在明月楼订了糕点。
沈鸢点头附和:“闽公子本就是这样的人,他比旁人细心许多,不然我也不会放心让他送草药。”
谢清鹤不动声色抬眸:“你同他相处得不错?”
沈鸢再度颔首:“我若是同他相处不好,也不会和他做生意。他这人虽只比我大了半岁,不过为人处事,却是在我之上。同龄人能如他这样做事周全的,少之又少。”
沈鸢每说一字,谢清鹤的脸色越沉上一分。
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沈鸢抬眼,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
她明知故问:“陛下出宫,就是为了见闽公子一面。”
谢清鹤从唇齿间吐出两个字:“不是。”
沈鸢满腹疑虑:“那陛下怎么……”
长街喧嚣,不时有小贩的声音从街上传来,夹杂着妇人小孩的笑声。
日光照亮了半间屋子,雅间亮堂。
五彩线络盘花帘垂落在地,沈鸢站在日光中,一双琥珀眼眸渐渐填满震惊错愕。
她看见谢清鹤手中多出一物,正是那日她赌气在画舫上摔碎的珠钗。
珠钗上的宝珠在日光中折射出无数道光芒,璀璨夺目。
宝珠上的裂痕仍在,只是并不显眼。
道道裂痕上勾勒着花枝,若不是沈鸢知晓内情,定不会猜到那株株花枝下是裂开的伤痕。
她想起那一夜谢清鹤躬着身子,一点一点从地上捡起残破的碎片。
月光落在他脚边,说不出的孤寂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