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忐忑收回目光:“没什么。”她强颜欢笑,“昨夜没睡好,兴许是我眼花了。”
沈鸢时常夜不能寐,松苓信以为真:“那可要让厨房送安神茶过来,或是我今夜给姑娘点上一支甜梦香?”
这些法子沈鸢早试过无数遍,若真有用,她也不会夜夜难眠。
沈鸢不想拂松苓的好意,颔首:“也好。”
……
沈鸢在竹坊住了一个多月,几乎是闭门不出。
眼下的青紫还能用脂粉遮掩,可沈鸢眉眼间的倦怠疲惫,却怎么也遮不住。
难得今日天晴,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沈殊不管不顾拉着沈鸢出门。
七宝香车穿过长长的胡同,驶入长街,市井的烟火气迎面而来。
沈鸢坐在马车中,听着沈殊喋喋不休的絮叨。
“你如今还年轻,整日闷在家里算怎么一回事。”
沈鸢挽唇:“不是姐姐让我少出门吗,省得撞见胡同口的纨绔。”
沈殊剜了沈鸢一眼:“胡说什么,我只是让你避开他些,又没让你整日闭门不出,且我不是还给你找了十来个护卫吗?即便真遇上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沈鸢摆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沈殊神秘兮兮朝沈鸢勾了勾手指:“这些护卫是我托你姐夫找来的,以前是做镖局的。”
沈鸢惊讶:“镖局的人……肯来内宅做护卫?”
“怎么不肯?”
沈殊不以为然,“兴许是厌烦了刀尖舔血的日子,想过几日安稳日子。”
沈殊挽起车帘。
马车渐行渐远,胡同逐渐消失在两人眼中。
沈殊
轻声:“而且我听人说,那个纨绔如今也不住这里,他前些日子在赌桌上拿地契做赌注,全赔光了。”
沈殊笑着松开车帘,“现如今住在胡同的,都是些正经清白的官宦人家,如此我也就安心了。”
沈鸢鬼使神差想起那枚消失不见的秋桂笺,蛾眉稍拢。
“姐姐可知那纨绔的院子如今是谁住着?”
沈殊皱眉:“应当是空着的,听说那人是南方来的商人,并非汴京人士。”
听闻是南方来的商人,沈鸢无声松口气。
七宝香车缓慢驶向天香寺,自上次雪崩后,沈鸢已经有多年不曾来过天香寺。
天香寺重新修缮,木鱼声古朴肃穆。
山脚支着小摊,妇人手中挎着竹篮,三三两两站在一处。
沈鸢望着妇人竹篮中的香囊,恍若隔世。
她唇角隐约浮现一点笑意。
沈殊难得见她展露笑颜,朝身后的松苓看了一眼。
松苓心领神会。
不出片刻,妇人竹篮中的香囊都到了松苓手中。
松苓提着竹篮上前,满脸堆笑:“这些香囊也就图个样式新巧,料子一般,姑娘瞧个新鲜也就罢了,可别真带在身上,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何香料,怪熏人的。”
沈鸢接过去,果真如此。
她眼中的笑意淡了两分,只觉得物是人非。
沈鸢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