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身影踉跄,差点栽落在谢清鹤肩上。
滚烫灼热的气息落在沈鸢脖颈,谢清鹤气息急促,攥着沈鸢手腕的力道一点点收紧。
“沈鸢,你别逼我。”
“……我逼你?”
沈鸢冷笑两声,反唇相讥。
她猛地推开谢清鹤,怒目而视:“谢清鹤,从始至终都是你在逼我!是你逼我留在宫里,是你逼我怀上孩子,又逼我生下她的。”
沈鸢怒气冲冲,出声质问。
“你以为我有那么想不开吗,你以为丝帛缠在脖颈上的滋味好受吗?我也会怕,也会疼,可比起那些,我更不想再见到你。”
沈鸢小声抽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只要看见你,我就会想到明宜,想到那个孩子……”
她所有不好的回忆,几乎都是谢清鹤带来的。
谢清鹤是沈鸢噩梦的罪魁祸首。
沈鸢不懂,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人,怎会有脸倒打一靶,说是自己逼他?
沈鸢勾唇轻哂,新仇旧恨涌出,她愤愤不平。
“我逼你什么了?谢清鹤,你以为你回回都能像除夕夜那样及时赶到吗?不可能的。”
沈鸢知道谢清鹤找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知道自己身边有无数双眼睛,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会有人向谢清鹤回禀。
可那又如何。
她总能找到机会的。
谢清鹤静静注视着沈鸢许久,攥紧的手背上青筋纵起。
谢清鹤:“……你怕死?”
沈鸢别过脸,不置可否,眼尾还泛着泪水。
谢清鹤再次开口:“沈鸢,你宁愿死,也不想见到我。”
沈鸢望着窗外的参差竹影,久久不曾言语。
良久,她听到一声轻轻的:“好。”
那声音干哑艰涩,如跨过千山万水,终于艰难走到沈鸢眼前。
沈鸢抬起脸,目光狐疑飘过谢清鹤。
谢清鹤往后退开两三步,那双眼睛却始终落在沈鸢脸上。
风声鹤唳,残花满地。
落日余晖逐渐从丹墀前移开,棠梨宫霎时陷入一片昏暗。
谢清鹤立在阴影中,那一点明黄衣角落在昏暗中,忽明忽暗。
沈鸢看不清谢清鹤的脸色,还当刚刚的那一声是自己的错觉。
万籁俱寂,众鸟归林。
沈鸢转身往寝殿走去。
一片沉寂中,沈鸢听见了谢清鹤又一次开口。
“我放你走。”
谢清鹤声音沙沙,薄唇轻启。
不知是怕沈鸢听不清,还是担心自己反悔。
谢清鹤再次哑声道。
“……我放你走。”
沈鸢背影僵硬,猛然转首。
难以置信盯着谢清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