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个吗?
只是因为是公主,所以谢清鹤就不要她了。
他还让人立刻将孩子料理干净。
沈鸢脚步虚浮,往前趔趄两三步。
她想大声质问谢清鹤,为何要逼迫自己生下孩子,又为何在她含辛茹苦生下孩子后,对孩子弃如敝履。
沈鸢想尖叫,想呐喊,想咆哮。
可她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是了。
谢清鹤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我行我素,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阻拦。
他强迫沈鸢留在宫里,强迫她离开苏家,强迫沈鸢生下孩子。
如今又想趁沈鸢孱弱之际,将那个碍眼、不得自己心意的孩子
料理干净。
凭什么。
凭什么回回都是谢清鹤占据上风。
沈鸢不知公道在何处,她脑中混乱,一会是悬梁自尽的明宜,一会是自己握着金步摇被迫杀人。
沈鸢纤细身影摇摇欲坠,她转首侧目,视线缓慢落在摇篮中蜷缩成一团的孩子。
沈鸢甚至看不清孩子的长相。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她想起了自己的生母,想起差点被生母杀死的自己。
沈鸢被生母厌恶遗弃,三番两次都险些死于生母之手。
可她那会还有沈殊,有一心一意护着自己的姐姐沈殊。
……可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什么也没有。
生母不喜,生父厌恶。
她不知谢清鹤会如何料理自己的孩子,或许是沉湖,或许是活埋,又或许会让人拿白绫勒死孩子。
就像他料理明宜那样,他总会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沈鸢泪如雨下,嗓音哽咽沙哑。
痛苦和绝望几乎将沈鸢淹没。
她连自己都护不住,自然也护不住孩子。
沈鸢缓缓朝摇篮走去,目光匆忙瞥过那一张青紫僵硬的小脸。
沈鸢不敢细看。
她颤抖着双手取下一旁的迎枕,用力捂在孩子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鸢双眼紧闭,耳边好像响起了孩子的啼哭声,手下好像有孩子的挣扎。
又好像没有。
沈鸢不敢睁眼,也不敢细听。
口中喋喋不休,不知念了多少遍“对不起”。
沈鸢后知后觉,寝殿只剩自己一人的声音。
她浑浑噩噩跌跪在地,泪如泉涌。
后背撞上漆木圆几上的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香炉摔落在地,炉袅烟尽。
宫人闻声赶来,瞧见殿中的一幕,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