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拂过落在沈鸢脸上的青丝,谢清鹤声音阴沉。
谢清鹤唇角挽起一点笑。
“元家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元……”
“谢清鹤!”
沈鸢忽然坐直身子,泪水从眼角滚落,“你想对圆圆做什么,你若是敢动她,我、我定不会放过你。”
她哭得撕心裂肺,语无伦次,“你不能动她,你不能!”
沈殊有多喜欢圆圆,沈鸢不可能不知道。
她几近崩溃,一只手紧紧抓住谢清鹤那抹明黄色的袍角。
谢清鹤低头,漫不经心握住沈鸢的手腕,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
谢清鹤和沈鸢十指紧握。
好像他们只是这世间再寻常不过的一对夫妻,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嫌隙。
谢清鹤声音温和。
“那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
沈鸢呢喃,双眼蒙着一层朦胧不清的薄雾,她轻声哽咽,“生下来,你就会放过圆圆吗?”
谢清鹤扬了扬眉:“嗯。”
沈鸢怔怔盯着窗下悬着的雨链,许久,她轻声道:“……好。”
沈鸢有气无力点点头,“我会生下来,我会生下来。”
谢清鹤眉心稍拢。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殿中又一次点起安神香。
谢清鹤一直等到沈鸢睡去,才起身往外走去。
苍苔浓淡,青石涌路。
崔武侍立在廊下,遥遥瞧见谢清鹤的身影,忙不迭上前:“陛下,你的伤……”
谢清鹤从台阶上摔落的时候,右手几乎摔断,可沈鸢却是毫发无损。
谢清鹤只简单裹住掌心的伤口,不让血丝渗出,而后又匆忙往棠梨宫赶。
崔武垂首敛眸:“虞老太医已经在养心殿候着了。”
谢清鹤颔首:“朕知道了。”
他转首,目光似有若无掠过那扇紧闭的槅扇木窗。
谢清鹤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想起沈鸢刚救回自己的时候,那时每每谢清鹤出门,沈鸢总会站在门前,目送他离开。
有时甚至只是去一趟隔壁田家,沈鸢都会忍不住千叮万嘱,唯恐谢清鹤出事。
后来。
后来他再没见过那样的沈鸢,也不再在她脸上看过那样关怀的眼神。
不知从何时开始,沈鸢对谢清鹤只剩下惶恐不安,只剩下恐惧害怕。
雨幕清寒,空中摇曳着秋桂的香气。
雾气渐渐散开,露出殿宇巍峨的一角。
檐角下的铁马叮咚作响,清脆空灵。
谢清鹤目光穿过廊庑,深深望着那扇木门。
良久,他轻启薄唇:“今日之事,不许往外透露半个字,违令者杀。”
崔武毕恭毕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