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腾得厉害,沈鸢一双眼睛蕴满泪水,“不喜欢的是你,是你!谢清鹤,我恨死你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这话。
谢清鹤不为所动,目光落在沈鸢唇上的血痂,眼中掠过几分困惑。
指腹缓慢从沈鸢唇上的血痂越过,谢清鹤拢眉:“怎么还没好?”
他自己的伤口都结痂了,沈鸢唇上的血痂却迟迟不见脱落。
沈鸢一僵。
她转首移目,避开了谢清鹤的手指:“不知道。”
谢清鹤不以为意,只当姓郑的郎中医术不高,制的药膏也平平无奇,半点用处也没有。
他淡然:“明日让太医过来。”
沈鸢瞳孔骤缩:“我不要!”
耳尖如缀上红珊瑚。
这种事找太医,她还没有谢清鹤这样厚的脸皮。
谢清鹤挑眉,不再强求。
……
棠梨宫的日子和以前无二。
窗外天寒地冻,殿中烧着地龙,长条案上供着银火壶。
兴许是沈鸢这些日子安分守己,谢清鹤难得大发慈悲,允沈殊入宫探望。
姐妹厮见,沈殊热泪盈眶,拉着沈鸢的手好生打量。
她即将临产,腹部高高隆起。
沈殊一手扶着婢女,一手挽着沈鸢,眉眼弯弯:“胖了一点。”
离开半年多,沈鸢气色比以前好了不少,可惜那双眼睛还是怏怏不乐。
沈殊拍拍她的手背:“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沈鸢垂首敛眸,自责不已:“是我害姐姐担心了。”
“胡说什么。”
沈殊笑睨她一眼,快人快语,“不管你在何处,姐姐都会担心你的。”
沈殊笑弯眼睛,“不说这个了。”
见沈鸢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腹部,沈殊笑着道,“你想摸摸他吗?”
沈鸢迟疑一瞬,目光落
在沈殊身上的枣红织金狐裘。
沈殊好奇:“怎么了?”
沈鸢小声:“我、我前日新得了一件鹅黄哆罗呢面银狐皮里斗篷,很是衬姐姐,我让宫人送来,姐姐换上罢。”
沈殊脸上的惊讶更甚:“急什么,我如今胖了不少,这狐裘还是让绣娘改了两三次才能穿上的,你那斗篷……”
对上沈鸢惊惶的视线,沈殊心口骤然一沉。
她仓促解开自己的狐裘,递给一旁侍立的婢女。
沈殊面色如常,挽着沈鸢的手往里走,“正好我也有点热,等出宫再穿上罢。”
转过点翠花鸟瑞果挂屏,沈殊握紧沈鸢冰冷的双手,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沈鸢笑笑,“只是如今见不得那色,看着总觉得心中不安。”
自那次亲手杀人后,沈鸢再也见不得红色。夜里做梦,沈鸢总会梦见那男子倒落在血泊中,那双眼睛往下坠着血泪。
他在向自己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