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从沈鸢湿漉漉的双颊往下滑落,沈鸢浑身湿透,一头青发沾满水珠。
拢在沈鸢手腕的手指一点点收紧,谢清鹤沉声,面若冰霜。
“沈鸢,你想死?”
手上的力道加重,谢清鹤似是要捏断沈鸢的腕骨。
骨骼喀嚓喀嚓作响,沈鸢痛不欲生,疼得说不出话。
谢清鹤唇角的笑意渐深,眼中染上几分讥诮嘲讽。
“知道苏亦瑾死了,你想为他殉情?”
轻飘飘一句话落下,如万千银针扎入沈鸢骨血。
她猛地甩开谢清鹤
的手:“我想怎样与你有何干系?”
沈鸢扬起双眼,她下巴高高扬起,一瞬不瞬盯着谢清鹤,她声音冷淡。
“怎么,难不成陛下又想拿别人胁迫我?”
嗓音染上哭腔,明明自己害怕得身子都在颤抖,沈鸢却还是迫使自己直视谢清鹤的眼睛。
“你想死。”
谢清鹤忽然松开手,冷意漫上他眉眼。
他面无表情丢下一句:“朕可以成全你。”
沈鸢不解张瞪双眼。
万里无云,鸟惊庭树。
谢清鹤甩袖离开。
沈鸢孤身在浴桶中坐了许久,将至晌午时分,寝殿中仍是一点声音也无,安静得吓人。
沈鸢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许久不曾听到宫人的声音了。
殿中杳无声息,落针可闻。
“有人吗?”
沈鸢没来由生出几分忐忑不安,猛然想起自己先前被关在房里的那三日。
后背沁出道道冷汗,她提裙飞快朝外跑去,槅扇木门半掩,一缕日光悄无声息穿过门缝,落在殿中。
沈鸢无声松了口气。
更衣毕,殿外还是迟迟不见有宫人出现。
沈鸢忽的一惊,朝外奔去,廊下空空如也,往日侍立在下首的宫人太监一个也见不到。
沈鸢飞快穿过乌木长廊,穿过湖上的虹桥。
可除了满地的光影,沈鸢谁也见不到。
往日伺候她的宫人不知去了何处,先前说要给自己请太医的宫人如今也下落不明。
沈鸢心口遽紧,掌心沁出细密的薄汗。
她跑遍了棠梨宫,除了园中的一只鸟雀,沈鸢什么也见不到。
恐慌和惊惧如阴霾缠绕在沈鸢周身,昨夜一宿未睡,刚刚又跑了那么多的路,沈鸢半点力气也无。
她一手扶在虹桥的石柱上,气喘吁吁。
倏尔脚下踉跄,沈鸢整个人朝前栽去,直直扑落在台阶上。
双膝磕得红肿,沁出道道鲜红的血痕。
沈鸢惊惧交加,拖着沉重的双足,一瘸一拐往殿外走去。
宫门前侍立着一个太监,沈鸢认出那是乾清宫的太监总管,往日只跟在谢清鹤身边。
老太监瞧见沈鸢,当即换上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