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确实反常啊。”旁边年轻些的男人拍了拍李小四的肩膀,“小四哥,今年还没来,不会是憋什么大的吧?我有点怕。”
李小四一巴掌把男人的手拍开,“怕什么怕!再怕人家也不会放过你!你看看前几年求情的坟头草长多高了?!你怕我不怕吗?!”
李小四把男人呵斥开,手巾糊了一把脸,有些不耐烦,“今年能来就来,来不了不更好吗?你们一个个的就是闲的没事干,蛋疼!去去去,给三喜他媳妇帮忙去,人家地还没干完呢!”
“三喜他媳妇?”男人皱眉茫然,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一拍手,“唉唉唉,就是那个,小花那日不是捡来一对男女吗?村口周大夫说命不久矣,开了药,现在奇了,竟然慢慢好起来了!前两日我还见她男人带她出来散步呢!”
张大爷混浊的眼底也闪烁着一样的光,他嘿嘿一笑,别有意味的看着李小四,“我见过,那女的,够漂亮,就是身子骨弱了些,好像还是个瞎子,聋子,这两日刚刚能说话,唉,你们是不知道,那声——”
“哎呦——”
本来还笑的一脸□□的张大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捂着半边脸怒瞪李小四,吼道,“你他娘的疯了?!”
李小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从容不迫的神情根本看不出刚刚出手打人的样子,“管好你的嘴,你家的那个不是跟三喜家媳妇挺亲近的吗?这种话都敢乱说,小心我回头告诉你媳妇,皮给你扒了。”
张大爷怕媳妇,这是整个遮峪村都家喻户晓的事情,果然,李小四一提张大婶,张大爷刚刚的气焰立刻灭了大半。
不过男人,还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失了面子,尽管这种事人尽皆知,张大爷还是梗着脖子反驳。
“谁说我怕她?我可是她男人!哪日我若是不高兴,一纸休书把她给休了!我看她往哪哭去!”
李小四笑的轻蔑,懒懒的点头。
“那姑娘来时满身是血,一看就是遭到仇家追杀,公子手中还拖了把剑,若非习武之人,如何能用剑?再说混话,小心人家一剑砍死你。”
“滚去干活去。”
*
“姑娘今日如何了?”瑶歌收拾收拾厨房,将刚熬好的药端出来,药味一经发散,王小花,王二花,以及小黑狗立刻皱着鼻子退避三舍,瑶歌也屏住呼吸,努力不去闻那苦的让人难受的药。
程策赶忙起身接过药,“今日好些了,这两日恢复的挺好,嗅觉已经完全能感知的到了,虽然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基本的话也可以说得清楚,也许过两日,就能听到了。”
程策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底碎星闪烁。
一切都在变好,李明诛的身体一点点的恢复,一点点的远离死亡边缘,他的明诛果然是神之使,受到神的庇佑,吉人自有天相。
浓重的苦药味让程策皱着鼻子,他快速把药端到李明诛面前。
李明诛鼻尖动了动,漂亮的眉峰微蹙。
好难闻。
她微微侧过头。
“不喝。”
干净利落的拒绝让程策呲牙。
程策也不惯着她,直接拿勺子怼到她唇边,苍白的唇瓣好歹带上些血色,不至于看着跟要死了一样。
李明诛闻到更加浓重的药味,紧抿唇瓣表示拒绝。
乡野大夫开的药,又苦又没用,喝了除了给自己找罪受之外别无用处。
她不喝。
程策咬牙切齿,转身一看,对上瑶歌希冀的目光,他深呼吸,硬生生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与瑶歌道,“那个,瑶歌姐姐,她脾气有些犟,药喝完我自己洗,如果有要事的话,你们可以先去忙的。”
瑶歌想了想,她们在这里确实有些打扰到李明诛与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了,人家新婚夫妇浓情蜜意的,她们不好在这里破坏气氛。
“田里确实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今日村里人要组织山上打猎,我与二花还要去帮忙,今晚恐怕晚些回来做饭,公子见谅。”
程策连忙道,“这是哪里的话,多亏了瑶歌姐姐收留我们,不然我们现在早不知道横尸何处呢!”
遮峪村靠山,虽然山上野味多,但山匪也多,年年得来的粮食总要被山匪压榨好些,村里人爱去山中打猎,这个时间,山中野味最是繁多,往往能猎回好些肉,能拿到镇子上去卖钱。
她们家,王三喜以前也会跟着进山,不过今年王三喜去亲戚家还未回来,进山恐怕轮不到他,这也就意味着,今年打猎得来的肉,也就没她们多少。
王二花在旁边默默估算着。
不仅得不到钱,还要往里面倒贴钱。
姑娘身体弱,命要靠药罐子吊着,每日光去村头周大夫那拿药的钱都是她们好几日才能挣来的钱,公子吃不得粗粮饭菜,虽然嘴上不说,但那心思全写脸上,瑶歌也不忍心看公子受苦,这些日子尽量都鱼啊肉啊的,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落败。
唉。
王二花心底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