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有太多信息需要消化,方柏嘉好半晌没动静。
汤昼恒也不在意,笑了下道:“那么可不可以请你认真地再回答我一次——被我抓的时候,你到底在想什么?要和我一样的实话。”
咚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几乎要挣脱肋骨的束缚,从胸膛中脱壳而出,血液迅速而凶猛地奔涌,以至于他手脚的末端甚至产生出轻微的刺痒感。
良久,方柏嘉才动了动唇:“你是在明知故问。”
他视线游移,没有和汤昼恒对视。
“我没有‘明知’。”汤昼恒答得很快。
“如果我确定,我就不会问。我既然问了,就代表我并不清楚。”
青年用近乎引诱的声音引导他:“我只是想要你一个回答。”
又是突如其来的沉默。
离得太近了,就连压迫感似乎也到达了极限。
方柏嘉的胸膛再三起伏,终于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声音:“……因为我看不下去。”
仿佛重担落地,第一句话一旦说出口,后面的内容似乎都慢慢变得流畅起来。
方柏嘉费力地吞咽一下:“故意被你抓,是因为不想看见你手受伤了还可怜兮兮地要抓人,因为你上一把还为了帮我自己输了,我看不下去,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我——”
他几乎有点语无伦次。
这个问题的本质和汤昼恒问他为什么不给树拍照是一样的。答案还能是什么?
因为喜欢汤昼恒,所以觉得愧疚,觉得不忍,有很多种说不出的情感混合在一块,总觉得自己也应该同等地回应给汤昼恒些什么,否则就怎么样都不舒服。
他脸上发烫,嘴巴明明在说着话,灵魂却仿佛离家出走,只能感觉到两瓣微凉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却听不出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他好似第一次学会人语,坦白都坦白得磕磕绊绊。
此时汤昼恒已离他极近,方柏嘉说话间,甚至能想象出这人脸上的细小绒毛被他口中呼出的气流吹动的画面。
对方双手支在他的身体两侧,一会儿抬眼和方柏嘉眼神对望,看似认真地倾听他讲话,一会儿目光又落下去,三心二意地盯着他的下半面部。
一个“我”字的话音未落,汤昼恒忽地拉近他们之间本就不剩几公分的距离,侧头吻上方柏嘉的嘴唇。
……
刹那间字形溃散,唇面上酥酥麻麻,好似爬过一群躁动的蚂蚁。
汤昼恒含住他的唇瓣,色情至极地吮吸两下,唇肉摩擦,似花瓣之间重重地接踵挤压。
Alpha短暂地停留两秒就放开他,方柏嘉喘息一声,看着那人的脸慢慢拉远,脸上的表情似震惊又似迷惘。
汤昼恒嘴唇勾起一点弧度。
“我对你好,对你来说有那么难以接受吗?至于让你斤斤计较到这个地步,得了一点好处都坐立难安?”
“告诉我,你为什么看不下去。”
汤昼恒再度向他移动,用闲聊似的语气说:“其他人这么对你,你也会心里难受?”
方柏嘉前面都似魂游天外般呆坐着,听到这儿,终于反应过来,小幅度地摇摇头。
汤昼恒眼眸垂了垂,说:“好乖。”
甚至不等方柏嘉再说些什么,他就又含住对方的双唇亲吻起来。
先是右边,然后侧过头,换个方向,再从左边开始接吻。
如同蜻蜓点水,动作缱绻而迟缓,好像要从奶油味的alpha口中汲取出甜味。
方柏嘉不自觉迎合起他的吻。
两分钟后,汤昼恒放开他,抓住方柏嘉垂在身旁的手,引导他贴在自己的脸颊一侧,几乎像是催眠一样地说:“……你心疼我,对不对?”
方柏嘉看着他,心跳因为汤昼恒的话而漏跳一拍。
“心疼——”他呆呆地跟着汤昼恒的话语重复,像在咀嚼这两个字的味道与重量,又好像恍然间被人点醒。
一股热流霎时冲上头顶,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