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琚将手中蛋糕刀放下,手上不小心沾了一点奶油,他垂眸看了眼,并未在意。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成人礼。”
贺琚的声音清润,他缓缓扫过全场宾客,直到将目光停在了角落里的那个人身上。
和周围的其他人截然不同,那人连假装欣赏的兴趣都没有,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对这里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哥哥还是这样啊,贺琚睫毛颤动,他忽地想起第一次见到贺衍时的场景。
那天是一个艳阳天,刺目的阳光将贺衍的轮廓灼得模糊不清,自己只能看到他穿着普通的白色短袖,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冷白。
直到走进——
才发现那双眼睛冷得像是淬了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抬眸的时候,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骤然下降了几度,整个人透着一股锋利的冷感,那双黑曜石般的眸中没有丝毫自己的存在。
那时候他只觉得有趣,或许是一个能让自己没那么无聊的玩具。所以当时他故意激怒贺衍,故意让他生气。
但无论怎么捉弄,贺衍的眼里却始终没有自己,就和现在一样。
贺琚眉眼弯弯,眼底却翻涌着病态的执念。
水晶灯折射的光落进他深黑的瞳孔中,映出里面扭曲的占有欲。
哥哥的眼里没有我又怎样?
他会亲手建造一个樊笼,折断哥哥的羽翼,将他关进去。
贺忠载站在贺琚身旁,威严的面容露出几分柔和。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今日犬子的成人礼,感谢各位莅临。”
贺琚收回视线,退到了贺忠载右后侧的位置,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听着他的讲话。
忽然,贺琚视线微妙地游移,他顺着人群缝隙望去,随后瞳孔猛地紧缩,裴屷怎么在哥哥身后。
贺琚嘴角弧度丝毫未变,手指却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指尖却已深深陷入掌心,钝痛感让他的思绪回笼。
贺忠载的声音传入了耳中:“……贺氏集团30%股份转让给贺琚。”
话音未落,宴会厅内已是一片哗然。几位贺氏股东面色骤变,交头接耳;不少宾客掩嘴惊呼,看向贺琚的目光更加热切。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可是将近一千亿啊!真是大手笔。”身旁有人低声感叹,“贺总这是把自己手里半数的股份都给贺琚了啊。”
贺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医院那边的事情。
他刚刚收到消息,奶奶已经成功离开了医院,现在车正开往淮新边境。
平常照顾奶奶的护士已经被引开了,只要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不被发现,那就能顺利出境。
贺衍握紧手机,盯着实时更新的位置。
他的心跳在肋骨下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的束缚。地图上的小点快速移动,马上就要离开主城区了。
周边的窃窃私语如同涟漪一般扩散蔓延,贺衍这才注意到周围宾客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不,是看向他的身后。
他缓缓转身,眉心拧了下,指尖微微一颤。
裴屷就站在他身后两步之遥。
但裴屷怎么会来这里,宾客名单里并没有他。
不过贺衍转念一想,他和裴屷已经一周没有任何联系了,就算裴屷改变主意要来,也不会特意通知自己。
贺衍抿了下唇:“你怎么来了?”
裴屷直直地看着他,眸中不经意露出几丝嘲意:“你原来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裴屷凑近贺衍,声音很轻也很冷:“贺衍,你满意了吗?你们父子俩的算计得逞了。”
他满意什么,算计什么?贺衍满是疑惑。
裴屷扯了扯嘴角,眼底波动了一瞬,夹杂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装得真像。贺忠载没告诉你吗?今晚他就要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
贺衍的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他瞪大眼睛:“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