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城门大开,城内追兵追了上来,马蹄声阵阵刺耳,丞相手心里攥出了一把汗。
但很快,官道旁窜出了许多黑衣打扮的人,马车飞驰而过,他们与驾车之人对了个眼神,冲向后面那些追兵。
刀剑无眼,丞相只敢等走远了才遥遥向后望,很快,刀剑声都听不到了,他转回头问:“他们能挡住那些追兵么?那些可都是陛下的禁卫军精兵。”
驾车之人轻嗤一声,淡淡地说:“丞相大人放心,我们派出的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必能保您安全。”
丞相按下心中不忿,告诫自己现在还是用得着张猛的时候,不能与他的手下闹得难看,长长舒了几口气,闭上眼假寐。
而此刻他们都不知道,那些被拦截的精兵佯装不敌,朝着一旁的山路中退去,刺客们得了命令,势必不能放过一人,于是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
但追上去后,他们才发现刚才慌乱逃窜的精兵们停下了马,转瞬间利用地势将刺客们围住。
“靠,上当了!”
那精兵之首举起长枪,高声道:“陛下有令,全部格杀,一个不留!”
精兵们举起手中长枪冲了出去:“一个不留!”
局势倒转,那些刺客一个个都被捅穿了心脏,最后被一把火扬了,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
城墙之上,李宵尘身着青绿衣衫,望着远方,问身旁的时砚:“丞相就这么抛弃了严家自己离开了,你说□□他人知不知情?”
时砚站在他身旁,身上的衣服是与之相配的湖蓝色,闻言轻轻一笑:“按照丞相的性格,必不会告知旁人,等严家反应过来,他或许早已到达了徐州。”
李宵尘也笑了:“那朕便给他们看清现状的时间,之后再请进大牢罢。”
丞相心存反意,严家也不尽是无辜之人,现在是时候与他们清算了,但小皇帝不着急,他想让严家人亲眼看看清楚,丞相是怎样抛弃他们整个家族,是怎样将他们所有人蒙在鼓里的。
他们从城墙上下来返回皇宫的时间,正好那队出去追杀的精兵也回来了,岁明川来到御书房禀报:“陛下,按照您的意思,刺客一个不留,尸体也放火烧了。”
李宵尘颔首:“做得很好。”
火烧其实是时砚想的主意,这样一来,徐州那边久久等不到他们回去,必会派人来找,但来人不会想到他们被杀的地点是在山道中,就算找过去了,也寻不到尸体,注定无功而返。
而这一点正是时砚他们想要的。
他们要让张猛误以为自己的人不是被杀,而是被活捉了,这样一来他们必会忧心这些人是否会透露己方的秘密,故而心神大乱,而他们一乱,便是给了朝廷可乘之机。
竖日的早朝上,丞相的位置在百官最前方,所以当他不在,那里的位置空出来,便格外显眼。
皇帝还未到,百官议论纷纷,都不解到这个时候了,丞相为何还敢不上朝来。
昨日罪臣们被当众斩首,血流了一地,今早从宫门前经过还能看见地上擦不干净的血色,文武百官都为之一颤,但这个重要关头,丞相居然一句话不说便旷了朝?
一个大胆的官员悄声问御史大夫:“荆大人,您可知丞相今日缘何旷朝?”
御史大夫也不清楚,现今陛下成长了,已不再需要事事与他商量,所以他也被蒙在鼓里,只明白此事是陛下和国师有意为之。
不过当着下面官员的面,他故作神秘:“此事牵扯甚大,陛下心里头清楚就好,你我无需多问,明白?”
那官员连忙点头:“是,谢大人教诲,小人明白。”
他退回自己的位置,抬手抹了把额上冷汗,心想看来是要有大事发生,他一个五品小官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待李宵尘出现在早朝上时,一眼便看见了前方空出的位置,在文武百官期待的目光中,他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样,照常上朝,让百官有事就汇报,无事便退朝。
百官面面相觑,都不清楚陛下今日作何打算,但也不敢随意揣测圣意,只好将心暂且装到肚子里,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上完了早朝。
下朝后,御史大夫自请留下,待所有人离开之后,小皇帝看了他一眼,只道:“爱卿回去罢,丞相之事朕自有决断。”
御史大夫想说的话都被堵回了肚子里:“……”
见陛下态度坚定,年迈的荆大人叹了口气,弯腰作揖:“是,陛下。”
回到御书房,李宵尘批阅着奏折,时砚从门口走进来,他头也不抬地问:“都安排好了?”
时砚嘴边含着笑意:“回陛下的话,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丞相去到徐州的第一份大礼,时砚已经帮他准备好了。
之间便说过,时砚记仇得很,当初薛择薛侍郎一事丞相欲用流言毁了时砚,现在,也到了时砚回报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