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混合着嗜血、献媚和即将开始屠杀掠夺的兴奋寒意,在每一个男爵和小庄园领主的眼中悄然弥漫开来。
他们盯着空旷的战场对面,如同贪婪的饿狼盯上了注定落入陷阱的肥羊。
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
也只能等待。
按照瑞根世界贵族战争的不成文律条,当双方都是贵族的时候,就不能随意发起战斗。
必须等对方都安顿好营寨,排列好阵型,然后还有双方的领主单独在阵前会面,互相问候,表明各自的态度,体面的做出退让??只有经过了这一系列流程,才能正式开打。
否则,就是极大的不体面,以后在贵族圈也别想混了。
米兰登胜券在握,自然是想赢的体面一些。
于是,整个河谷联军,就这样在坡地上站岗,等待。
而罗维的大军依旧不紧不慢。
队伍虽然杂,但却不失秩序。
。。。
独眼马库斯队长骑着那匹老马,望着眼前的场面,喉头发出一声沉闷悠长的叹息,如同老旧风箱最后的抽气声。
他环顾四周??这片被天垂象以及隆冬剥蚀的不毛之地,无险可守,一览无遗。
而他们的敌人??河谷联军的主力,正严阵以待在高坡之上。
那密密麻麻的金属反光,即使在暮色中也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敌军占据地利,居高临下,一旦开战,势若崩山的冲锋将从坡顶倾泻而下,而金盏花的军队想要迎击,那就只能仰面而上。
地形的优劣差距,正如他在战前所预料的那样。
可惜。。。。。。罗维老爷什么都不懂啊!
他的独眼中盛满了忧虑,以及一丝深埋的、认命般的绝望。
事到如今,他已经放弃了向罗维谏言的想法了,只有陪着死战到底这一条心了。
“就在这里安营吧,时间也不早了,该吃饭了。”
罗维的命令轻飘飘的传来,仿佛眼前的不是剑拔弩张的战场边缘,而是一片即将开篝火晚会的郊外野地。
随着传令兵的高喝,短暂的忙碌在平地展开。
临时帐篷被支撑起来,但最显眼的却是被迅速堆砌起的数十座简易炉灶。
没有紧张的气氛,没有临战的肃杀,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奇特的。。。。。。家常味道。
大铁锅被架上,清澈的雪水烧开翻滚,随即,成筐新鲜处理过,泛着银白光泽的鱼块被投入沸腾的水中。
熟悉的、浓郁的鱼汤香气在寒冽的晚风中迅速升腾,扩散。
就在鱼香飘扬的时刻,一匹疲惫的河谷斥候马,卷起一路烟尘,来到金盏花大营前。
数十把强力弓弩瞬间对准了那名河谷斥候的脑袋。
河谷斥候连忙举起白旗,“我是来传话的!我是来传话的!”
一名敲钟军奴隶上前,不由分说的一把将河谷斥候拽了下来,搜身解除了他的武器,然后将他以粗暴的方式,扭送进了大营。
河谷斥候非常羞恼,毕竟,他好歹也是平民,而前来搜身扭送他的却是一个奴隶。
河谷斥候神态高傲的走在金盏花大营里,但很快就傲慢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