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对方这么一接受,温栗迎反而有点局促,两人之间半米的距离滚烫起来,他像块强悍的磁石,扯着她进入他的场子,让温栗迎挣扎不得,心跳受对方控制。
温栗迎走到他身边,发现站着的自己竟和坐着的他平视,此时俞之的目光格外近,在亮堂路灯下浓郁又深邃。
像一座浩瀚宇宙,一眼能吞下无数个渺小的她。
她有意躲避对方直勾勾的视线,低头拆开消毒用品。
擦药的话,她不得不要靠得更近,温栗迎咽了下喉咙,小心挪近,乱晃的目光找准他的伤口。
车窗碎掉的玻璃随碰撞惯性乱飞,将他脸颊侧边划破,看着那些干涸的口子,温栗迎更发怵,不敢想如果扎在自己脸上会有多疼。
她举着棉签,近距离对话下嗓音更软更轻,提之:“如果疼,你告诉我。”
俞之的目光从未从她脸上挪开过,像看着什么好玩的东西。
“告诉你我就能不疼么。”
明明认识才不过三四天,温栗迎却有点习惯这人的抬杠口吻了,她动动嘴角,“……你试一下?”
说着,她用沾水的棉签擦去他脸上干掉的血迹。
氛围安静和谐。
一天的跌宕起栗在夜晚街角这一隅得到休憩,抚平了所有胆颤不安。
碘栗棉签沾上他外翻的伤口,俞之眉头都没动,她的手却颤个不止。
温栗迎回想起什么,低头,看向他搭在膝盖上的手。
因为事发时他的左手护着她脑后,此刻一看,腕表表盘裂了,关节处也都青紫吓人。
对方温热的鼻息打在她手腕的脉搏,乱掉温栗迎所有心绪。
下一秒,手腕突然被对方握住,她一惊抬眼。
视线里,俞之捏着她细腕,看一眼她的手:“这都能走神儿?再抹都快抹到我下巴了。”
温栗迎愧疚更深,“对不起。”
俞之松手,任由她换根棉签,敏锐的洞察力几乎能将她盯透,笑了:“琢磨什么呢。”
“想问什么就问,不收你钱。”
温栗迎握着碘栗瓶子的手停在半空。
如蝶翼般的眼睫上下微动,数十秒后,她开了口:“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解开安全带,压住我,把后背对向那边。”
俞之额前的黑发随风微动,挺直鼻梁与丹凤眼完美结合如锋利美刃。
他散漫盯着温栗迎,听她犀利发问。
“是想死吗?”
顷刻,俞之的眉峰神经性抽动。
他望着她,勾动薄嘴唇,笑得浓稠。
“你吐什么?”他轻哧:“真厌男?”
温栗迎的迟疑一瞬而逝,悻悻道:“他,他长得太丑了……我一个没忍住就……”
拙劣得恨不得把说谎写在脸上了。
她刚说完就意识到——与其拒绝回答,对这个人撒谎更容易触及雷区。
温栗迎后背又冒出一片凉,有些后怕。
结果,她听见对方喉间淡笑,来了句。
“你猜,我信么。”
温栗迎哑然,抬起视线,对准他浅浅牵起的唇角。
他说话的语调总是很淡,字里行间飘着轻视。
“同学,跟生意人对话,请求最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