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妃自认为自己的心思足够缜密,一举一动也足够隐蔽,实在猜不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在晚余面前露了马脚。
晚余很快就给了她解答:“就在我决定查找真相那天,我让紫苏请你和乌兰雅去承乾宫,你和我说了端妃和兰贵妃的恩怨,又说庄妃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当时就在想,得利的那个真的是庄妃吗,庄妃已经有了嘉华公主,之前还因为给我投毒未遂被皇上警告过,她真的敢再次铤而走险吗?
反倒是你这个无儿无女,置身事外的人,什么也没做就当上了贵妃,假如庄妃倒了台,还有谁能争得过你?”
贤贵妃惊诧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因为一句话就对自己起了疑心。
自己说那句话,确实是想引导她怀疑庄妃,现在看来,竟是弄巧成拙了。
贤贵妃自嘲一笑:“原来你从那么早就开始怀疑我了,亏我后面还为了支持你,带头将拾翠送给了你。”
晚余说:“你送拾翠给我,本就目的不纯,我也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你以为拾翠对你忠心不二,可她终究只是个奴婢,慎刑司的酷刑岂是她能扛得住的?”
贤贵妃的笑容变得苦涩:“你说得对,是我太过自信了,毕竟这些年,后宫没有人能算计过我。”
“所以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晚余说,“你因为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人,而你将要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你承担不起的,你的家人,你的族人,都将恨你入骨。”
贤贵妃终于笑不出来,跪在地上给祁让磕头:“皇上,臣妾虽然让二皇子染上了哮喘,但臣妾并没有直接害死二皇子。
二皇子亡故纯属偶然,和臣妾没有直接关系,和臣妾的家人族人更加没有关系。
求皇上开恩,饶过臣妾的家族,臣妾愿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一切罪责。”
祁让捏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面色阴沉如水:“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推卸责任,二皇子是因为吸入花粉引发了哮喘,而他的哮喘之症是你一手造成的,这跟直接害死他有什么区别,你居然说和你没有关系?
你知道什么叫家族吗,从你起了恶念的那一刻起,就该清楚你的行为将会带给家族什么样的灾难,现在才想起为他们求情,不觉得太晚了吗?”
贤贵妃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身子开始发抖。
“臣妾知道错了,求皇上开恩,臣妾的父兄虽不像兰贵妃的父兄那样为皇上开疆拓土,守卫边境,却也在朝堂上为皇上尽心尽力,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皇上开恩,饶过他们吧!”
祁让冷笑一声,语气里是隐忍的怒火:“每一个向朕求情的人,都会说他们对朕忠心耿耿,若当真忠心耿耿,又怎会对朕这么多的算计,背着朕做下这些不可饶恕之事?
一面犯下欺君之罪,一面又希望朕不要降罪,难道朕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菩萨不成?
这才几年而已,你们就忘了朕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吗?”
帝王之怒,令人窒息,整个大堂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贤贵妃趴在地上,绝望又惶恐。
祁让压了压怒火,沉声下达命令:“贤贵妃残害皇嗣,手段卑劣,罪不可恕,现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徐清盏,朕命你即刻带人前往严府,将贤贵妃所犯罪行详细告知,再将内阁首辅严世亭及严氏一族在朝为官之人全部捉拿归案。”
“不,不要。”
贤贵妃顿时慌了神,爬跪到祁让跟前,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皇上,臣妾侍奉您多年,虽然没能为您诞下皇嗣,却也兢兢业业为您打理后宫,不曾出一点差错,不曾贪墨一文钱,皇上当真半分旧情都不念,要对臣妾和臣妾的家人赶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