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宸低头摸了下袖子上的龙头,“孤问你好看吗?”
“好看,”南荣承煜捏紧行礼的三指,在痛意中找回自己的理智,语气也软下去几分,”王兄若有兴致,臣弟改日来宫中与王兄赏画。今日还是,先谈朝事。”
他都差点忘了,南荣宸似乎跟萧元倾有一腿,之前他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是个24k纯直男,理解不了南荣宸这种爱好。
现在想想也还是没什么,走到最后,南荣宸只会把他这个主角兼宿敌放在眼里心上。
“孤就当你喜欢,”南荣宸伸手一扯,外袍褪下一半,“都是先帝的儿子,这龙袍襄王既然喜欢,自然也能穿。”
玄色龙袍脱下之后,天子只着一身朱红衣袍,腰间系着一条玄色为底,通体缀玉的腰带,不过盈盈一握。
无端让他想到满树的凤凰花,艳极美极,足以烧红半边天,可他此时却想把花撕烂,将那花蕊捏在指尖,制成标本。
南荣承煜生生忍下这荒谬的念头,并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与南荣宸是注定的宿敌,想把宿敌撕烂咬烂,吞拆入腹,吃干抹净…,有什么不正常的?
想明白这个关窍,他拱手要跪在地上以表决心,却被南荣宸伸手拦下。
他的反派boss掌心很烫,他手臂上传来几层衣料都挡不住的温度,“臣弟愿再次以命相谏,陪王兄玩个游戏。”
这就大可不必,南荣宸弯起唇角,将手中的玄袍搭在主角肩上,指腹擦过他脸上那道还没好全的疤,“襄王言重,孤怎么舍得再来第二次。”
“直接把王位给襄王便是。”
书到用时方恨少,南荣承煜脑子要炸了,只能靠着本能蹦出一句“卧槽”,好在嘴上忍住了,“王兄执意要用赵泽缨?”
见仇恨值又隐隐有下降的趋势,过盈则亏这道理用在哪处都合适,南荣宸手上一松,那没搭稳的玄袍滑落在地上,“襄王聪明。”
南荣显没料到事态是这么个发展,也是终于找到理由能碰一碰梦中与他缠绵过的人。
他上前几步,一把攥住南荣的手腕,“阿宸何必同他废话这许多?”
下一秒,闭嘴的成了他自己——他手中那截本该白皙如瓷的腕子上,几条红痕交缠纵横。
一如他梦中那般。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第30章
本不该有南荣显什么事,南荣宸带着些不耐烦收回手,转身迈上两级台阶,“裴濯,准备着拟旨。”
顺滑的袖袍划过掌心之后,南荣显手里空荡荡的,莫名想起那夜的惊梦,定定望着那道背影:南荣宸向来娇贵,受伤了止血困难,平日里多碰几下皮肤上都会留下痕迹,又极为挑剔,不喜闲杂人等近身。
手腕上那些红痕定是他身边藏着祸心的歹人做的——萧元倾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子,那么能有机会近天子身的,只有裴濯这个罪奴。
等南荣宸重新坐回御座上,双手好好搭在金玉扶手上,他才阴测测开口,“本王在宫外都知道,裴濯乃罪臣之后。昨日又在紫宸殿外杀了御林卫,这么个祸害,王上还要留着么?”
连南荣显都知道用裴濯当幌子,真不枉他从大理寺把人捞出来,南荣宸转头看向裴濯,“此事裴卿同肃王解释。”
谁的事谁自己料理,否则他得多累?
裴濯立站在御座之后,依然穿着一身不成规制的云锦长袍,对此也没人敢置喙,只当天子就喜好这身清雅装扮。
他面不改色地把上午那道旨转述出来,“殿下误会,昨夜不过是李大人护卫不利,跟臣并无干系。”
“至于王上留不留臣,臣自是做不了主,只能尽心侍候。”
“说起来臣也有一事不明,怎么御林卫刚从肃王府回宫,宫里就出了命案呢?”
南荣显脸色阴沉得能洇出水来,“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当庭挑拨本王同王上的关系?依本王看,你这舌头也不必留了。”
[违规评论: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俩的关系不用别人挑拨?]
裴濯没再答话,反而看向南荣宸,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南荣显也是许久没见过这么能装乖扮惨,当着他的面找死的人了。
可南荣宸却信了裴濯这套狐媚把戏,不悦地打断他的话,“王兄连紫宸殿昨夜的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现在又要怀疑圣旨,那要不要让襄王把龙袍也分你一半?”
数个时辰之前,谢尘挑拨过的那句“肃王有夺权之心”,南荣宸从未怀疑过。
同刚重生之时一样,他依旧不打算拦着,甚至南荣显想要什么他能给什么,前提是,南荣显别当庭碍眼给他添乱。
现在看来,真要碍眼了也无妨,肃王手上的兵若也能在春猎当日动上一动,岂不是更热闹?
“王兄若要处置孤身边的人,也无不可。”
南荣显闻言眸光一闪,随即听到南荣宸接着道,“先坐稳王位,届时别说裴濯,孤也会对你言听计从,任你处置。”
梁有章并余下的几个大臣已有数日不曾面圣,没成想一入勤政殿,就又碰到两位王爷当堂相争,王上更是连龙袍都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