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便不吃罢…”
岑璠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疯子…”
元衡手里还捏着那块儿被咬剩下的梅,说不出的平静,眼中似乎还带有笑意,“皎皎,我可能确实是个疯子…”
“这么多年,我每日都在想怎么为母后报仇,最后发现她才是我的杀母仇人。”
他平静地将这些话说出口,岑璠惊讶,更莫名畏惧。
“你……”
“我知道。”元衡接过她的话,“皎皎也早都知道了,不是吗?”
岑璠从未想过,他知道后会是这般反应。
像是无所谓,又像是从里到外将一个人挖成了空心的。
那颗空心,如同低处涸泽,急需要再次被填满。
他低下头,将那枚凤印又放在她的手上,轻轻捏着她的手指,“皎皎知道这些,为何不告诉朕?”
这个问题岑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毕竟救过她,这种事说出来,就像敲碎人的骨头,对于一个人来说太残忍了。
“皎皎,你是怕朕难过,对吗?”他自问自答,蓦地又弯起一个满足的笑容,“皎皎心里其实也是喜欢朕的吧,不然也不会纵容一个疯子,不对吗?”
第100章第一百章显怀
他看她的眼神太过迫切,似是真的在期待她的答案。
“陛下——”
误会那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元衡摇头,“皎皎不愿意说,那便不说了。”
他还是坚持将那枚凤印放在她的手心,让她攥住,“这凤印你拿着,想用便用,想扔了也成,只是别靠近那里,太危险了。”
“朕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
岑璠笑道:“陛下九五之尊,不如直接说,留着皇后是因为怕我动想走的心思,何必惺惺作态,用孩子来说事?”
被揭了短处,元衡微微绷起唇角,像是在怨她,却不敢动怒,还有些心虚。
“朕不是因为这个”他狡辩道:“废后连先帝都敢刺杀,朕是真的担心”
他蓦地又露出笑容,“你若实在难受,想要出气,朕倒是想到一个法子。”
岑璠看向他,等着他说下去。
他搂住她,低声想说什么。
呼吸如同羽毛在耳畔搔痒,岑璠躲开他,“这里就你我二人,殿下不妨直接说。”
“还有他呢”元衡低头,手指轻轻触在她的肚子上,“这些事叫他听了去,会学坏的”
岑璠拿他无可奈何。
他一个皇帝,怎么会觉得她腹中这个孩子能听得懂。
况且他们都不是好人,孩子就算现在听不到,将来有他们这样的父母,怎会教好。
可他似真就那么相信,依旧压低声音,悄悄同她商量,声音像是一阵阴风,“朕那里有一幅文昭仪的画,那幅画本在宣光殿里,被皇后用画盖了起来,皎皎若是想报仇,可以多画几幅文昭仪的像,朕派人送去宣光殿,让她日夜看着”
那废后所做之事岑璠也有所耳闻,能将文昭仪的画像藏与自己的宫中,想来是执念深。
元衡这么做,无疑是在诛心。
那文昭仪是他的生母,可他上位后,也并没有认下文昭仪这个母亲,甚至要利用文昭仪的画像报复。
一个人被狼养久了,也会学咬人,只愿意待在狼群之中。
岑璠不知道该站在什么立场说此事,养恩也许真的要比生恩份量重。
就像是珝儿一样。
她道:“陛下不妨将那幅画给我,我看看怎么画。”
元衡点头,当日便让人将那幅采莲图拿来。
那文昭仪果真是美,比起那艳丽的皇后,就像是她手里拿的那一朵莲花,纯净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