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生辰当日,难得比晋王起得早。
她很久之前便不过生辰,可这次却能有那两人相陪。
自崔家倒后,世间再无崔氏,也没了郑姑娘,平城离晋阳不算远,又有晋王管控,虽常有书信送到她这里来,可她还是不知道如今两人近况如何。
她一醒,身旁的男人便也睁开眼,刚睡醒的争议异常沉闷,同她道了一声生辰吉乐,拥她入怀。
他能带她来此过生辰,岑璠到底是满意,并未抗拒他的拥抱。
洗漱过后,槿儿呈上新衣为她换上,他亲自拿来了生辰礼。
那是一块儿莲形玉佩……
“从前丢过的那块儿玉佩,补给皎皎,以后莫要再丢了。”
岑璠静静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她的丝绦,将那块儿玉佩系在她的腰间。
岑璠道了一声,“多谢殿下。”
他手一顿,又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吻住她的额头,“不必说谢,皎皎喜欢吗?”
岑璠无声点头,轻轻两个字,“喜欢。”
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轻嗅她发间沾染的香气,而后便吩咐人备车。
平城四方有门,两人倒也不做遮掩,从南侧大门而出。
车轮辘辘,驶向平城附近的村落,那村落像是旧部的村落,连人的长相都和中原之人不甚相似。
从村落穿出,转了方向,穿过一片茂盛的蒹葭,便又是一片平地。
平城还是冬日,草色被白雪覆盖,静谧空旷,空地前有一汪小泉,想必在夏日总会有水声潺潺相伴。
下了车后便能看到不远处的小屋,门前种有两棵丁香,沿着铺出的石子路而行,渐渐便能看清门前站的两人。
岑璠眼睛顿时酸了,她步子迈开许多,连元衡都被甩在了后面。
那许久未见的姑娘就站在那棵丁香树下,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锦绣长衫,还是梳着姑娘的发髻,和过去没什么两样,眼底的笑意很浅,却是深邃不移。
她身后有人陪伴,也带着浅浅的笑意,比起之前的风流潇洒,似是多了些沉静。
越走越近时,那崔迟景似是低声说了什么,扶在阿湄腰上的手轻轻向前推。
郑伊湄走出几步,不自觉地张开双臂。
岑璠抱住她,耳边有一句祝语,如临春风,似将风雪全都化开,“祝皎皎生辰吉乐,岁岁年年,顺遂无虞。”
岑璠轻轻点头,退开一些,仔细看了看她,悬着的心似终于落了下来。
郑伊湄也多看了看她,注意到她身上的玉佩,眨了眨眼。
岑璠也察觉到她的目光,扫向她的腰间,发现她带的那块儿玉佩,正是她送与她的那一块儿。
两块儿玉佩虽然不太一样,可大抵是相似的。
两人的目光都注视一瞬,而后移开,似无事发生一般。
可这些反应,都落在了元衡的眼中。
第79章第七十九章郑氏腰上别的那块儿玉佩,……
元衡沉默,不曾有一句问话。
他注视着两人,冷风吹过,仿佛吹干涩了双眼。
渐渐地,连嘴唇都被吹得麻木,嘴竟是张不开。
他的眼睛盯在那张玉莹尘清的面容上,眼底布有血丝,缓缓移向两人腰间相似的玉佩上。
许多事,许多变故,许多因果,似乎都这样悄无声息被串联了起来……
所有遗憾还有不甘仿佛被这些因果关联诠释完整,可带给他的并不是清醒,而是更多的迷茫。
仿佛一切信念都被摧毁一样。
他喉咙滚动,似在独自吞咽什么,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涩,可声音也被这些酸苦都堵住了。
不似从前的一次次短暂的痛楚,仿若风卷残云,河坝决堤,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