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多亲友,每年的生辰也都是乳娘准备一碗长寿面而已。
及笄那年,她的生辰本是要大办,可突逢外祖父过世,便是及笄礼都没有办过。
后来还总有流言说她命硬,娘死了不说,就连外祖父都在她及笄前过世了。
因着这流言,彭城鲜少有人敢娶她。
她着实不知道他准备把她的生辰过出什么花样来。
元衡也被她问住了。
他哪能知道生辰怎么办,如果不是韩泽每年提醒,他都快不记得他的生辰是哪个日子了…
两人相顾无言,看了看彼此,便是谁也没再提。
马车外的哭声还隐约能听到,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周围街坊邻里会如何议论。
岑璠眉心直跳,可让她真正犯愁的并不是这个。
元衡能看得出些许,他问道:“孤打听过黄氏的事,听虞家的人说,黄氏这些年待他不错。”
岑璠手指动了动,挑开车帘,“嗯”了一声,没有反驳,也没有怨怪,眼睛看向车外,似在躲避,却是说不出的执着。
元衡轻轻一笑,试探道:“孤看那黄氏,对皎皎倒也像是真有几分愧疚。”
岑璠便是放下帘子,黛眉微微扬起,质问道:“殿下这么说,难道是觉得我该原谅她?”
“是,她是对我有愧,可就因为这个,我就非要原谅她吗?”
元衡已经许久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这种芒刺。
这些时日他们没有太多针锋相对,他几乎都觉得,她身上的那些棱角要被他磨平了。
元衡笑了笑,道:“孤只是问问罢了,孤还以为,皎皎对黄氏也要心软。”
岑璠似是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太过可笑,“我为何要对黄氏心软,她害我母亲,也害了我,做过就是做过,现在她只道歉,送点东西,就要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可能?”
这席话说完,元衡眼中的笑意却是沉了。
他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岑璠都察觉出了异常。
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收住了话。
可他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像之前那般,在她说错话时恼羞成怒。
她又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刚才也没说过什么冒犯他的话。
可她终归没多问什么,闭紧了唇。
忽然,他问道:“皎皎是说,害过你的人,你不会原谅,对吗?”
岑璠仔细揣摩他的话,忽然明白了他为何这么问她。
她回避他的问题,问道:“如果是殿下,会原谅吗。”
许久之后,元衡才承认道:“不会。”
他也不会原谅伤害过他的人,比如他的父皇,还有舅父。
他差点忘了,他和她有时也是一种人。
过去他也曾想过,她上一世那样爱着他,如果她回来了,看到他为她做的这些,会不会原谅他。
现在看来,她还是没想起来的好……
可万一呢,这一世有许多事都不同了。
比如她和那郑氏成了朋友,他也原谅了杨知聿,还把军镇托给他…
元衡竟又改了口,“或许吧。”
听到他这么说,岑璠眉紧紧皱起,仿佛不认识她一般,觉得不可理喻。
“殿下宽宏大量。”
元衡听得出她语中的嘲讽,可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回到王府时,珝儿还在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