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微竖,重重一磕手中的茶盏,茶水洒出来些,“你可以走了。”
杨知聿收回目光,面对他的逐客令,也没再赖在这儿,起来时叹了口气。
“望殿下好好待她,莫要再让她难过了。”
元衡唇抿得像一条线,“不用你多说。”
杨知聿却也没打算说别的,也没像前几次一样挖苦他,他拱手一礼,“微臣在此别过。”
杨知聿走后不久,元衡便出了院子。
他走向水榭,周围的奴仆行礼时,水榭中的女人也没打算理会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元衡脸色变冷,大步走上前去,声音却在近时不由放缓,“在画什么?”
岑璠不答,又沾
了些黑墨,描绘女子的乌发。
元衡自己看了过去,那幅画和她面对的广阔湖景完全没有关系。
那画上一女子躺在椅上,另一个男子坐在一旁,手里抱了一筐樱桃,拿了一颗往女子的嘴里送,女子的团扇轻轻敲在男子的额头上。
画的还真是惟妙惟肖。
“你在画他们?”
“那日偶然看到,便画下来了。”
元衡哼了一声,目光却竟也久久未能从那幅画上移开。
雨后一片寂静,湖水一片寂静,秋叶落入湖中,秋波荡漾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幅画上,两个人笑的温馨,给寒秋都带来几分暖意。
笔落下,元衡低眼,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微凉,特别是指尖。
他的手掌包裹住,很快掌心的温暖便传递了过去。
她喝的那药伤身,前几日手心明显泛凉。他怎么捂也捂不热。
这几日他找了医士来府上,这些日子调理下来,身子明显又缓回来许多,起码一捂便热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她,包括她自己。
他会把她养得很好,给她所有最好的,让她长长久久陪在他身边。
元衡声音愈发温和,“你想不想吃樱桃?”
岑璠笑了笑,“殿下说笑,这个时节,哪里还有樱桃?”
“你若想吃,孤可以让人从南边弄来些。”
“殿下可莫要乱说,崔氏不就刚因为与南边勾结获罪?”
元衡知道她心里怨怪,不只是怨他,也怨皇权世道,怨帝王无情,随随便便就能给人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可他目光还是时不时盯向那幅画。
平常却又温暖,处处让人艳羡,
于是他便装作没听懂,只道:“担心什么?只要王妃想吃,孤随时让人给你运,喂你吃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