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心里一时难受,她问道:“能带我去看看那匹马吗?”
元衡道:“当然可以。”
王府内有马厩,两人回王府后,便径直向马厩而去。
那匹马养在单独的马棚里,马棚中铺有一层厚厚稻草,那匹温顺的红马跪卧在那里,安安静静。
它的前腿上缠有一侧绷带,前肢突出一块儿,想必是很疼。
可那匹马还是在乖顺地吃草,见到她这个罪魁祸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安和暴躁。
岑璠在马厩外面看着心疼,抬步就想走进去。
他抓住了她的臂,“脏。”
岑璠平静道:“我想进去看看”
元衡抿了抿唇,便是放开手,从地上提起她曳地的裙摆,抽走她臂间挂的那只披帛。
岑璠进了马厩,那只马似是有反应,马脖动了动,马的眼睛无瞳,岑璠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想看她。
她半蹲下,轻轻顺着它的鬃毛,轻声道:“对不起”
那匹马还是安安静静,连鼻子都不曾嗤一下。
元衡随她一起蹲下,就这么漠然看着,“这只马过一阵会有人来治,虽然之后不能跑,还是能站起来的。”
岑璠听尔朱阳雪说过,一匹马若是再也不能站起来了,会变得性情暴躁,很快就会死了。
若是还能站起来,便还是能活着
可也只是活着而已。
岑璠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皎皎,你我是夫妻,何须说谢”
岑璠似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她轻轻侧头,贴近那匹马。
那匹马似有感应,回头蹭了蹭她的脸颊,状似亲昵。
元衡不知道她为何这样,为了一匹马而悲哀。
“孤这里还有很多马,也有性情温和的,你可以随意挑。”他想了想,又道:“之后你若要跑马,孤会陪着你,不会拘你一直在院子。”
岑璠未有回应,须臾之后又是一句,“多谢殿下。”
元衡抿了唇,脸色黑了一瞬,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表情,沉声道:“回去吧。”
岑璠仍是没听见似的,头靠在马的脖上,整个身子坐在了草垛上。
元衡皱眉,面露不喜,抱起她往回走。
两人径直回到了小院。
如今小院的仆从越来越多,王府众人也不知道,为何主子放着正殿不住,非要挤在西边最不起眼的院子。
她的裙摆刚才在马厩蹭脏了,元衡吩咐人拿来了一套新衣裳换上。
这些日元衡给她手心上药,熟悉药瓶存放的地方,在她换衣服的时候,他找到凉膏,剜出来一点,指尖在那大片的暗痕上涂抹,涂了厚厚一层,不厌其烦。
想到刚才那匹马,岑璠忍不住说道:“涂得再厚,又有什么用呢?”
元衡手指一顿,而后低下头,道:“会有用的。”
清凉的药膏贴在肌肤,满屋子的清香味,他放下她的手腕,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药膏,而后手指又勾起了那条锁链。
他看了看面前的女人,就要将那条锁链扣在她另一只手腕上。
岑璠下意识收回手,看他的目光似夹带着抗拒和怒意。
元衡笑了笑,“不愿意戴?”
岑璠冷道:“殿下觉得呢?”
元衡看了看手里的那条金链子,越看自己也越来越觉得没意思。
他将那条金链扔在床角,道:“不戴也罢。”